所以打算借着问安的机会劝劝父王,如今看来,怕是见到了,也醉得不省人事了。
顾连城迈动有些冻僵的腿往回走的时候,却听见雄健的脚步和铠甲的声音。
来人一袭白甲,是整个真辽国的肱骨之臣,大将军苏沪。
顾盛欢沉溺于女色之后,不乏贤臣直谏,结果要么被流放,要么自请还乡。而那些奸佞,不学无术之徒却渐渐充溢朝堂。唯有如林丞相和苏将军等几个老臣,还支撑着整个真辽的脊梁。
顾连城深施一礼,“苏将军。”
苏沪手捧着头盔,只因身着甲衣不便行礼,他略欠了欠身。“太子殿下。”
顾盛欢连日来不上朝,所有军情都由他的次子允王顾连璧代为处理。这让身为真辽大将军苏沪觉得甚为不妥,但那些文官大多攀附允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苏沪却径直前来了。
两人此时都有些讪讪然,为真辽的国运担忧,但碍于身份场合,也不便多说。
更何况储君的位子,自古便尴尬的很。
顾连城打算告辞离去,却猛然听到宫殿屋檐上响彻一声炸雷,檐角上雕刻的螭吻应声被劈落。
顾连城和苏沪俱是一惊,尚未开言,只听得殿内乱作一团,有女子的声音杂乱的喊道。“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随后却是死一般寂静,然后恸哭之声慢慢响起。
楚历王十年酉月,楚历王猝死于宫中。
太子顾连城即将接替王位。
得知顾盛欢死讯后,没有两个时刻,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就暗包围了皇宫。
而在几个火把的照耀下,在那高头大马上端坐的,正是允王顾连璧。
“王弟,你到此何干?”兵刃直指,但是顾连城并不惧怕,这是哪里,这是王宫,他是谁,他是真辽的储君,未来的王!
“呵。”顾连璧突然轻轻一笑,似乎是嘲讽。“王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顾连城有些沉默,面色稍稍发白。他是太子,也是质子,从小就到接壤的白沐国为质子。仿佛是为了安抚他,也是当时的国师袁天师力荐,才让他在初回真辽之时,就有了太子的名分。
可是,他在及笄之年才回国,那时候,端妃和允王羽翼已丰。
若不是有几个恪守古礼的老臣,自己早已站不住脚跟了。
可如今,他已经是真辽即将即位的王,不论为什么,哪怕只做一天的王,也不能给这个位子带来一丝一毫的耻辱。
“王弟,今日父王新丧,当全国缟素,哀于天下,你这样大动兵戈,却是为何?”
顾连璧傲慢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无意听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玩弄着自己的马鞭。
“哥哥,你在白沐国久了,真辽有许多的规矩你可能忘得差不多了。弟弟便不妨提醒哥哥,自从老祖宗开国时分曾立下规矩。
王位世袭,长子为尊。但是有勤王之功者,位与王齐。
而王弟我,正是三年前救父王于滨水的人。就如王弟我这手上的马鞭还是那时相赠。”
顾连城心中肃然,言道,“那王弟的意思是……”
顾连璧一笑,“自然是等……”
正在此时,只听见宫外突然响起整齐的叩头声和呼喝。“臣等恭贺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亮的恭贺声刚落,白甲白袍的苏沪就全身戎装的快步而来,单膝跪地。对顾连城说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臣等特来恭贺太子即位。还请太子殿下节哀,吾等自当尽忠职守,听从太子号令。”
顾连璧心中惊骇,为什么会百官齐贺,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而此时顾连城心中更是如惊涛翻涌,面上只得勉强压抑了。“苏将军请平身。”
苏沪却仍然跪拜不动。顾连城心中一动,伸手前去搀扶。苏沪这才就势站起。
没人注意到,扶起苏沪的时候,顾连城的眼中有一道狂喜的光芒闪过。
苏沪站于顾连城身后,目不斜视。而顾连璧猛然间感觉到顾连城的气息突然平稳了许多,仿佛波涛中翻滚不定的莲叶找到了根。
“皇弟,你这马鞭甚好。只是我这方镇纸也不是凡品,不知皇弟可识得。”
顾连城摊开手掌,一方红色血玉的镇纸出现在掌心。
在场的人目光都是一缩。
顾连璧冷哼一声。“撤。”
说完招呼也不打,拨转马头就往后走。
而他带来的士兵也训练有致的离开。丝毫没有颓丧的气氛。
弟弟,这就是你的威之所在吗?
顾连城感叹的看着训练有素的将士,心中不禁感叹,对于太过软弱的我,也许,你才更适合做这个王吧。
“洛石出,王者定。雀扇绸,天下平。”
洛石,羽扇,是这片大陆传说数百年之物。相传,能得其一得天下。
有了洛石,不但是真辽的王,而且很可能是未来天下共主。
所以顾连璧不能抢这个王。
国师袁天师曾经说过,真辽国的未来要么是功成天下,要么是片瓦无存。
他说天下五百年一小运,五千年一大运,如今自炎帝出世恰恰五百年,洛石,羽扇当再现于世。
如今洛石果然出现在真辽国,那么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