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思几人从后门出去,阿刁已经赶着马车侯在了门外。
明思带着蓝彩同明柔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雪愈下愈大,坐在马车内,只听外面北风打着旋儿的凛冽呼啸。
戌时两刻,几人才赶到。
在后巷下了车,三人沿着楼梯直上三楼。一进楼道,站在门口的侍卫便叩门通传。
包厢门打开,玉兰走了出来,先朝明柔明思行了个礼,便转首看着阿刁蓝彩二人,“两位这边请,”侍卫将对面一个包厢门推开,玉兰含笑道,“里面酒菜炉火皆齐备了,两位在里面侯着便是。”
阿刁蓝彩齐齐将目光投向明思,这时明柔开口道,“我六妹妹就不必去了,我自去便可。”
玉兰依旧浅笑有礼,“殿下说了,为免瓜田李下,还是请二位同去的好。”
明思左右望了一眼,好似整个三楼都没有其他客人,想必已经被太子包了。
心道,我的地盘如今到成了他司马陵的地方了。
还瓜田李下,昨日召见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瓜田李下?
明思站着未动,明柔还想开口婉拒,包厢门内却传来了司马陵的声音,“二位请进。”
明思只觉怪异,垂眸微微蹙眉片刻,抬首,“走吧,三姐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推脱不得,不如就势,她倒要看看这个太子也到底有何用意!
明柔歉然地看了明思一眼,明思轻轻摇首示意,两人迈步前后进入。
迈进门口,抬首只见太子长身而立,迎面相待。
只见他头束玉冠,一身银袍光华流转。下襟上绣着几支暗纹的细竹,玉洁的面上带着些许浅淡笑意,一双凤目却是湛然有神。
明柔走在当前,见太子这般神容,心里不免微微一怔。
多时未见,太子似乎有些些变化,以往在在纳兰府时从未见太子有过这般的神情和眼神。
看起来,好似多出了几分亲切和熟稔。
“见过太子殿下。”心里虽有些奇怪,但礼不可废,明柔对着太子盈盈一礼。
明思也同时福身。
“两位不必客气。请过来入座。”司马陵注视着二人,视线轻轻一扫,落在了后方。
大约是为了今日大夫人的葬礼。明思今日是一身银白。
上身一件一字襟的银白色折枝束腰小袄,襟口是浅淡的绿色折枝绣。小袄下配了一件月白百褶云纹素裙。
梳着流苏髻的发上,只簪了几点零星错落的宝蓝色宝钿,再斜斜簪了一支通透的玉簪,耳垂上戴着一对水滴形的碧玉耳坠。通身上下再别无他物。
她盈盈福身,动作有着说不出来的韵味。
福身之际,只见纤腰如柳,盈盈不足一握,身姿极是婀娜。
直身而起,通亮的烛火下。一双如漆般的眸子直直朝司马陵望来,清亮通透中似藏着一抹探究。
四目相对,司马陵心中蓦地一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语声竭力平静,“两位入座说话吧。”
明柔轻轻颔首,款步行到桌前,明思跟上。三人入座。
入座后,司马陵望了二人一眼。“明柔妹妹的信,我已经看过了。”
明思一怔,明柔含笑朝明思微微示意,转向太子,“殿下托六妹妹带的话,明柔也收到了,”顿住,轻轻垂眸片刻,明柔起身退后一步,深深一礼,“明柔谢殿下宽恕之恩。”
司马陵笑了笑,起身虚扶,“你小时候也常唤我‘太子哥哥’,如今多时不见,倒是生分了。”
语声中带着几分笑意,却只字未提明柔同郑书远私情一事。
明思带回的那番话,已经说明太子显是已经知晓她对郑书远的那份情愫,明柔这一番请罪自然是为此。
太子可以不责,但她却不能不谢。虽然她心知太子对她向来未有过情意,但她的这份情愫,却实实在在是为规矩所不容,且情节可大可小。
明柔心中生出几分暖意,眸中便带出几分真挚感动,“多谢——太子哥哥。”
无论太子最后知晓母亲之事后会如何,但起码眼下这份宽容是值得自己感动的。
司马陵清风朗月的一笑,抬手一指座位,“莫要再拘礼了,坐下说话吧。” 明柔落座后,看了司马陵一眼,却是未开口。
司马陵眸光微微一闪,“此处也无外人,明柔妹妹有话直言便是。”
明柔微微沉吟后抬首,“太子哥哥,此事与六妹妹无干,可否容明柔单独禀报?”
司马陵闻言“哦”了一身,又轻轻垂眸 ,片刻后,“这样啊——”
明思起身,“殿下容明思暂退。”
未曾想到明柔这般执着,司马陵心中无奈,只得颔首。
明思福身一礼,转身退出。
屋中只剩太子同明柔二人。
明柔忽地起身,退后三步,拜倒在地,“明柔请太子哥哥恕罪!”
司马陵顿时一愣,看着明柔跪伏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心中霎时几分明了。
看来自己猜测得的确是没错了,郑氏同那人果然有关系。
眸光微微沉了沉,语声却平静依然,“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明柔妹妹怎又请罪?还是起来说话吧。”
明柔未起身,伏地沉默片刻,“太子哥哥,我娘她乃是自尽而亡。”
“自尽?”司马陵眸光一闪,“起来说话。”
明柔起身后,司马陵道,“你信中说有话同我说,可是此事?”
明柔轻声道,“是。”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