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孙嬷嬷果真从道观砘乩矗宁夫人小心地把它们都放进了笼箱里,只等着入夜以后再烧?
她若无其事地陪着宁沁用了晚膳,陪她说了大半夜的话,直到亲眼看着她歇下了,她才敢跟孙嬷嬷回院子拿了黄表来烧。
黄表烧完了,宁夫人还是七上八下的有些睡不着觉,她招来管家,问宁将军的去向,管家说他被首辅严大人叫去茶楼喝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宁夫人等了他大半夜,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两夫妻躺在帐子里说话。
宁夫人就把宁沁礼佛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宁将军也觉得此事异乎寻常,不由得担心起来,“我建小佛堂那会儿她就在我耳旁叨念信佛没用,怎么这会儿自己却先信起来了?还三天两头的往那里跑……莫不是谁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宁夫人眼眶微湿地依在了宁将军怀里,说:“据楠儿说是做了个噩梦才如此的……可沁儿自小就不是胆小之人,怎会因为一个梦就变成这样?我怀疑沁儿是因为生病,沾染了不干净东西才这样的……”
她很认真地看着宁将军,“今天我让孙嬷嬷去道观砘乩瓷樟耍可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所以我想明天带沁儿去灵竗录见方丈,看看方丈他老人家怎么说,我才能心安。?
宁将军点头,把妻子搂在了怀里,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日我就陪你们去一趟灵福寺见见方丈。”
宁夫人低声应好,两夫妻这才熄灯睡下。
只是第二天天刚亮,严府的人又传话说严大人找将军,宁将军满脸歉意地看着妻子,有些进退两难。
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当朝的首辅,宁将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宁夫人走过去,边细心地替他整理衣冠,边叮嘱他:“严大人这么早就遣人来请,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你就安心去见严大人吧。沁儿那儿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阿湘……”宁将军轻轻把妻子搂在怀里,跟她保证道:“等我跟严大人谈完事,立刻就去灵福寺找你们。”
宁夫人点头,目送他出了院子。
…………
天刚亮,宁沁房里就迎来了个不速之客,她一睁眼,就有一张面孔放大在她面前,她吓得大叫了一声,立刻就从架子床上蹦了起来,一时不妨,额头就撞在了这人的下巴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宁沁伸手揉着额头,睁眼看清来人,就忍不住说他:“表哥,大清早的你做什么跑到我房里来吓人!”
守在门口的知画等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全都吓了一大跳,推门鱼贯而入,个个满脸戒备地看着白翌楠。
知画更是气得直跳脚,指着白翌楠的鼻子就说:“表二少爷,我说了几百遍,这是小姐的闺房,男子不得随意入内,您怎么就是听不见呢!您这样,置小姐的闺誉于何地!不行,我这就去告诉舅老爷,早些把你带回白府!”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白翌楠连忙拽住了她的衣角,“好知画,我这不是有急事找表妹嘛,你就别跟我计较了。这儿也就我和表妹加你们几个人,谁会乱嚼舌根毁表妹清誉。这些日子我还不是天天见表妹,姑母不也没说什么,我又什么孟浪之人,也没要把表妹怎么样,你就别老惦记闺誉不闺誉的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画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不容置喙道:“那也不行,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小姐都十岁了,您还这样肆无忌惮地往小姐房里闯……我,我这就告诉孙嬷嬷去!”
孙嬷嬷最重礼数了,又是从白府出来的,也能在舅老爷面前说上话,一定会帮她的。
孙嬷嬷可是爹和姑母的奶娘,按照礼数,他还得恭敬地喊她一声嬷嬷呢!爹又还在气头上,再被他抓到小辫子,还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了。知画这固执己见地性子让白翌楠直冒冷汗,连忙朝宁沁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宁沁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根本就不想理他,嘟嘴就把头偏到了一旁。
知画见宁沁不理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欢天喜地找孙嬷嬷告状去了。
小丫鬟过来给她梳洗,白翌楠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旁,直到仆妇把早膳端上了桌,宁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白翌楠才意识到,宁沁可能真的生气了。
连忙端了太师椅靠前去给她道歉,“表妹,额头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我听说磕到碰到用熟鸡蛋敷一下最有效了,要不我给你拿个鸡蛋过来?”
宁沁不理他,头也不抬地喝着白粥,白翌楠却不放弃,拽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表妹,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我气了……生气的女孩最容易老了,表妹再生气可就不好看了。”
宁沁躲开他的手,忍不住就说:“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才十岁,哪有什么老不老的!真是麻雀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白翌楠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怎么就变成麻雀了?难不成表妹跟我读的书不一样?”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表妹快跟我说说,你读的是什么书,我也好借来瞅瞅。”
宁沁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你大清早在我房里叽叽喳喳的,不是麻雀是什么?”说着就站起来,让丫鬟把碗箸都收了下去,对白翌楠下了逐客令,“我要换衣服去灵福寺上香了,表哥你还不走?”
白翌楠一听,立马就堵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