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抑着恼意躬身道:“婢子谢氏见过恩平郡王。”
“免礼。”恩平郡王的声音中似乎微带笑意。
我直起了身,抬眼间,却是微惊,原来恩平郡王身后,还站着四郡王永宁郡王,只是刚开始我没有看见,而随后我垂首站在道旁,永宁郡王也一直没有出声,所以竟没有察觉他也在这里。
“婢子谢氏见过永宁郡王。”我忙对永宁郡王补行了礼节。
端午大宴的事情,我对永宁郡王既心存感激,又是愧疚不已。
我感激的是,永宁郡王在我最为难的时候,承认是他告诉了我蕙儿是在冷香阁里,这样一来,保全了墨鸰,也就是保全了我。
我愧疚的是,我虽然不知道冷香阁中究竟住着什么人,但我至少可以肯定,是与永宁郡王有关的人,因为我的缘故,太后在冷香阁外多加了守卫,这么一来,定然是给永宁郡王增添了不少麻烦。
而事实上,我带着墨鸰第一次见到永宁郡王的时候,他的确还曾告诉过我,冷香阁这个地方,以后不能再去了。
而那一次相遇,墨鸰还曾不明真相地,打到了这位郡王。
至于于娘子在整理永宁郡王的端午节礼物的时候,无意间所说的那句“四郡王这孩子,也实在太苦”,更是让我不能明白,却又无法释怀。
更令我愧疚的是,永宁郡王的那一串鸽血红珊瑚手串,也被我弄丢在不知何处了。
唉……我心里顿时无限自责。
永宁郡王的声音很是平淡:“免礼。”
若非恩平郡王在此,我实在很想向永宁郡王道一声谢,道一个歉。奈何恩平郡王在此,且永宁郡王自己又是这般淡然的态度,不多说一句话,让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转念一想,不过永宁郡王沉默,似乎也有沉默的好处。他这样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句便不再开口,又静立在这里,想必恩平郡王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正想得有些高兴,盼着他们快些离去,永宁郡王却忽然说道:“二哥,我先去了。”
“好,你们先跟四弟去。”
我愕然抬头,只见永宁郡王已经带着一众随从前行。
眼前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却是连脚步也没有丝毫移动的恩平郡王。
我一时间竟不知怎样应对,但于情于理,我又不能先于郡王而走,见恩平郡王的目光只是看着我,不由得又羞又恼,只得垂下头去。
“你在景芳斋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我万万没有想到,耳边忽然响起的是这样一句温和的话语,不禁愕然抬头。我听见了恩平郡王的话,可是脑中竟全然不能明白过来他在说着什么。
恩平郡王看着我,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已经不见,神色间竟然甚是认真,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我没有……”我知道自己开了口,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只这一个月的时间,你瘦了这么多?”恩平郡王没有让我继续搜肠刮肚地想答案、为难我,接着问道。
我每日临镜倒没有觉得自己瘦了,但此时此刻脸颊不停地发热发胀,分明让我觉得自己的脸在不住变大膨胀。
“我……我没有……”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从小到大,几乎很少有这种语无伦次,不,简直是无话可说的状况,平素侃侃而谈的机辩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
“是因为娘娘生了气你心里难过,还是……”恩平王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意:“慈宁宫里有人苛待于你?”
我十分惊异,恩平王的想法怎会这般准确!
慈宁宫里的确有人苛待于我,不仅仅是苛待,而且是意图毒害。
我没有忘记过那些日子,景芳斋的四个人所受的苦。更没有忘记,当我明白了那带着深深恶意的心计之后,脊背发凉的感觉。
但是,我不能说。
“没有……我没有……不是……”
此时此刻,我也的确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恩平郡王还在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答案很关切一样。
而他越是关切,我就越是说不出话。
我越发对自己的状态感到羞愧,于是我更加结巴了起来。
最可怕的是,我结巴地难以说清楚的时候,竟然从恩平郡王的眼中,看到了无限地同情。
我的脑中忽然灵光闪过,天啊,他一定是以为,我过得太苦了,以至于积压的苦多得无法说!
我着急地顿足道:“不是你……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我想象的什么样子?”恩平郡王倒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又羞又窘,碰上了恩平郡王含着笑意的目光,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
我又福了一福,道:“婢子多有失礼,请二郡王原谅。郡王既是身有要事,还请尽快起行。”
恩平郡王轻轻“哦”了一声,颇有几分惶然大悟的感觉,道:“是了,一会儿还要到福宁殿,四弟走得早,说不定已经到了。”只是话虽这样说,却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福宁殿,是皇上的寝殿。这么说,二郡王与四郡王是要去见皇上了。
我努力平复心绪,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恩平郡王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居然也是一言不发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忽然问道:“你方才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四郡王说?”
我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