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敲门声一阵胜过一阵的急促,尤其是在**榻边上拥着女子的男子没有应答之后。
而男子就像从久远的记忆中惊醒一样,是猛地回神的。
小心翼翼如若珍宝一般放平女子,疾步出门,然则刚一开门铺天盖地的酒气随即扑面而来。
男子直立着推开了来人,冷声而言,“怎么?二当家今日怎么又闲心过来我这里?”
走廊的灯火明明灭灭,来人的嘴角像是突然开的正好的向日葵花盘,笑容灿烂的几乎要崩裂开来。男子肩膀被随意的拍了一下,紧随着,一股湿重的气息最终还是喷洒到面上,“哟,这不是我们年少有为的大当家么?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兄弟我——”
男子不经意的退后一步,避开了来人的亲昵,只冷声回应,“你喝多了。”
“兄弟我没有喝多!”愈发狂笑着,来人猛地倾倒下来,男子身形一闪随即避向一旁,终于,那人还是重重的磕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山中的墙壁自然不比山下,多半是由石头堆砌而成,尖锐的石锥突出,猛地撞上去连男子都忍不住觉得疼痛。
终于,来人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笑着笑着突然就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再然后竟然放声大哭,哀嚎一般道,“我的大哥呀,你死的好惨啊——”
男子冷眼旁观许久,终于开口,却不是安慰的语气,却道,“二当家的想必喝多了,我这住处偏僻,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若不现在我去叫几个人来送您回去?”
说着竟然真的转身,摆明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哭泣着的男子见状,慌慌张张的起身猛地自身后拽住了男子的胳膊,厉声,“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大哥报仇?”
风声呼啸而过,那人的声音零落,夹在这样的风中就好像被生生磨碎了一般。男子却竖直了耳朵,根本无心听这人在言说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有听到女子在里面睡得不甚安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来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人的游离,愈发激愤不已的控诉,“当日你命悬一线,若不是我辛辛苦苦的把你背回来,加上大哥那只宝贝了许久的千年人参,你哪里活的到现在?怎么现在居然要恩将仇报么?”
“二当家慎言。”男子还是一如既往冷冰冰的神色,“大当家的对我恩重如山,报仇自然是我的分内之事。这事情已然开始,二当家的只需要配合我行事就可以了。”
“报仇?”该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同时意有所指的望向屋内,语气中满是嘲讽道,“若是你是这般作为的,想来这报仇却是人人都愿意做的事情了。”
“冷……”这个时候男子终于听清女子流泄于唇边的轻声**。一个箭步上前,随即拢了房门,冷声,“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玩玩而已,怎么?难不成报个仇我还要出家做和尚不成?”
被称作二当家的男子愣了一瞬,接着不自然的笑道,“那倒不是,大当家的想玩便玩,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你真正该做的事情……”
“二狗子。”二当家的男子语罢离开,错身而过的瞬间,一字一顿。
男子身形一紧,迎着冷风伫立许久,终于还是缓步而入。
女子还在酣睡,不似先前那般惊恐也没有种种疏离,面上竟然还带着些许做着美梦一般的笑意。
“二狗子哥哥——”耳边恍然还能听到女子甜糯糯的嗓音。
男子手指不自觉抚上右边的肩头。
时至今日,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其实,伤口已经痊愈了,没有好完全的,无疑是内心。
那里有一条延伸的伤口,从肩膀开始,一直到泄的位置。天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全身掉在血窟当中,无疑已经是个血人了。
郎中说,他能活下来绝对是老天爷打了个盹儿然后漏过了收他的时间。可就是看到这样的伤口,那位被二当家称为大哥,被他称作大当家的男子还是选择了救他。
那个人说,觉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没有死去,光是靠着那么坚强的意志力就知道他日后必成大材。
坚强的意志么?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活下来。
临行的时候,狄大人有专门嘱托过他,可能单是送信这件事本身就会是有来无回的,要他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孤苦如他,虽然活着自然好,但是死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要紧的存在。
是狄大人捡了他回来,养他长大,教他读书识字,他的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却只是为了狄大人肝脑涂地而存在的。
可是,他听到了那个消息。
他惦念的姑娘,将会伴随着秀去都城。
都城是多么可怕跟遥远的地方呢?二狗子并不知道,或许他在遇到狄大人的时候曾经有在都城待过,不过太久远了,久远到连同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她那么不欢喜秀,若是跟着秀的话,又怎么能安好呢?会不会心高气傲的又闯一大堆祸事呢?那可是都城贵族家里,若是真的发生什么的话,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帮她说话的人呢?
出事的时候,他满心满心的都是这样的不安。
终于,活下来了。醒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是欢喜的。最为开心的是,二狗子已经死了,终于他可以作为一个全新的他去她的身边了。
当个贩夫走卒也好,身奴才也罢,他并不在意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能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那么,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