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两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折子,崇祯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叹气声。按照情理他应该偏向衡王,下旨训斥吴名,可是按照崇祯默许的新政大计,又认为吴名并没有做错什么。
吴名本来想租用衡王府的土地,安置流民实行屯田,积攒出兵辽东的军粮。而衡王不仅不把土地租给吴家军,反而还派出家丁祸害乡民,这显然是与崇祯的新政是不相符的。
崇祯思虑再三,拿起笔来在两份折子上都写了留中两个字。所谓的留中就是不表态,你们愿怎么闹就怎么闹,就是打出狗脑子皇上也不管,这实际上就等于默许了吴名的做法。
崇祯也知道,这两份折子留中之后,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一些老顽固又会在朝上哭诉,衡王也是太祖的血脉,纵容吴名胡作非为,就是致祖宗的礼法于不顾。
想到这里,崇祯苦笑的摇了摇头,如今朝廷都自顾不暇了,又怎么能够顾得上这些藩王呢。我倒想维护祖宗的礼法,可也得有那个能耐啊。且不说吴家军已经武装到了牙齿,发展到了五万之众,就是他们没有发展这么大,我没有银子又到哪里去调兵遣将呢?
更何况在山东施行新政,是崇祯默许的,吴名租用衡王府的土地是用于屯田,积攒军粮以便秋天对辽东用兵,这可是崇祯的核心战略,当然不能允许任何人破坏了。不要说衡王这个隔了十八代的朱家子弟,就是近支藩王除了此事,崇祯也不会管的。
再说了,崇祯还准备伸手向吴名借银子,用以安抚祖大寿手下的骄兵悍将。这个时候,不仅不能下旨训斥,还要好好安抚他。一旦激怒了吴名,银子就甭想再借了。想去硬抢,崇祯还没有这个胆量,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以吴名的跋扈劲来看,绝对会提兵进京讨要,到那个时候麻烦会更大。
更要命的是,双方一旦撕破脸皮,崇祯皇帝制定的借助吴家军把满清赶进深山老林,利用省下来的辽饷编制一支强军,趁吴家军与祖大寿的兵马打的两败俱伤之际,消灭辽东的吴家军之后,再借机收复山东的计谋可就全都落空了。
崇祯非常清楚,只要吴家军提兵清君侧,那可就不是温良恭俭让,必定会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崇祯除了同意在大明朝施行君主立宪制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如果在此期间,吴名能让天下大治,崇祯这个皇位必定不保,也只能禅让给吴名了。到了那个时候,朱家的江山可就要姓吴了。
经过痛苦的思考之后,崇祯决定要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毅然决然的舍弃衡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大计能够顺利实施,大明的中兴才有希望。
把两份奏折退回了司礼监,崇祯又琢磨起户部尚书于栋梁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来。如果真的能够按照于栋梁所设想的那样,把商税提高到十税一,再派出太监到各地去监税,大明朝每年至少可以多收一百多万两税银,有了这些钱之后,崇祯自认为也足可以让他喘口气了。
“来人啊,召户部尚书于栋梁进宫。”
传旨太监飞快的跑了出去,就在这时,王承恩急匆匆的走来进来,看到他满脸的阴沉,崇祯不用问就知道,他带来的一定是坏消息。
“启禀皇爷,今天奴婢遵照皇上的旨意,又去与马化臣商议借银一事,结果发现不仅马化臣跑了,就连店铺的货物也全部搬空了。”
刚做着向吴名借银子的美梦呢,突然被粉碎了,崇祯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马化臣这一跑,就意味着再也拿不到银子了,没有了银子我那什么去安抚祖大寿手下的骄兵悍将呢。
费了好大力气,崇祯才清醒了过来,脸上煞白的坐在御座上,一脸无奈的看着王承恩:“大伴,马化臣什么时候跑的,五城兵马司都是些死人啊,为什么不看着他们?”
“皇爷,昨天丑时,城外就来了十几辆吴家军的汽车,说是来送货的,由于没有通关文碟,城门守军没有放他们进城,于是马化臣就亲自带了十几辆马车去城外运货。当时城门守军也看到了,确实从车上搬下不少纸箱子,当时也就没有在意,所以就任由他们装卸货物。”
“既然他们已经把货物运进城里了,你怎么又说商铺的货物都不见了?”
“皇爷,吴名和马化臣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他们明着向城内运货,暗地里却把商铺的货物偷偷的运出去了。刚才奴婢已经去看过了,那些纸箱子全部装的是些砖头瓦块。”
崇祯站起来,仰天发出了一阵悲愤的大笑:“好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吴名骗的朕好苦啊!马上命令京城五大营派出兵马,一定要把马化臣给我抓回来。”
王承恩吓了一大跳,急忙摆手:“皇爷,万万不可,据老奴所知,吴家军的汽车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现在都过去十个时辰了,恐怕马化臣早就跑回山东了。就是没跑那么远,我们一旦出动兵马拦截,就等于公开和吴家军撕破脸皮,这对于皇爷的大计是很不利的。”
崇祯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王承恩说的很有道理,不要说现在已经追不上马化臣了,就是能够追上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敢把他抓回来不成?马化臣虽然是吴家军的人,但名义上却是个商人,要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崇祯抓一个商贾是为了勒索他的银子,他这个皇上的名声可就臭了,今后还有谁敢来京城做生意。
万一吴名因为崇祯抓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