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派来平疟的所有太医都聚集在了大厅。 。
跟着韩凌霜一起押送金‘鸡’纳树皮的官兵也同样被召集在一起。
透过帷帽的纱帐,冷月看到押送的官兵中,有两个似是头头的官兵,站在正前方,昂然‘挺’立。其中一个面上有刀疤,是个糙汉子。一个面容秀气,倒像是书生。
两个人唯一相同的就是面上愤愤的神情。
韩凌霜依旧是一脸的笑容,眸光微敛,正坐在上首。
待众人都坐定,冷月清了清嗓子,道:“前几日,我们用金‘鸡’纳树皮为疟病患者治疗,没想到患者高烧不退反而出现并发症,导致死亡。我这几日都在想这个问题,是否是金‘鸡’纳树皮没有治疗疟疾的功效?”
她说着环视了一眼屋内,突然话题一转,“几位大人,在此之前可见过金‘鸡’纳树皮?”
“学生学识浅薄,并没有见过。”
“之前我们连这味‘药’都不曾知道,何况见乎?”
冷月点了点头,笑道:“我之前也是粗略看过,不曾仔细观察过此树。”她顿了顿,再次环视了一圈屋内,眼神却停留在了押送‘药’草的官兵们身上。
“大人们都没见过,何况‘药’童?给金‘鸡’纳树皮煎水的是‘药’童,喂病人喝‘药’的是‘药’童,全程我们都没有仔细看过所谓的金‘鸡’纳树皮。它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金‘鸡’纳树皮,我们不得而知。”
冷月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秦姑娘的意思是他们给病人喝的金‘鸡’纳树皮是假的?
张太医就皱了眉头,“朝廷怎么会给假的‘药’材……”
“朝廷自然不会给假‘药’,但是会不会有人调包就说不准了。”冷月的眼神就飘向了几位‘药’童身上。
能调包的就只有煎‘药’的‘药’童,和运‘药’的官兵。
运‘药’的官兵可能在太医署的人去取‘药’时,给了假的金‘鸡’纳树皮。
‘药’童则是有可能在煎‘药’时,将真‘药’换做了假‘药’。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没有胆子也没有机会将全部的‘药’掉换掉,因此还在车上的树皮应该都是真的金‘鸡’纳树皮。
她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查出到底是谁偷换了‘药’,要来陷害她。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只有找出真‘药’,治疗疟疾。
至于其他,随它去吧。
“去重新取一些金‘鸡’纳树皮来。”冷月看向了一旁的小兰。
小兰忙去了外头的存放‘药’草的临时帐篷。
没过一会儿,她就捧了一堆灰褐‘色’的树皮来。
那文雅一些的士兵头子就瞧见了冷月接过树皮在左看右看。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天下的树皮大致都长这样,她还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冷月仔细瞧了手中的树皮,树皮较薄树皮多而浅,她又仔细闻了闻,除了树木特有的味道,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冷月皱起了眉头,她真的分辨不出这是否是真的金‘鸡’纳树皮。
祖父的手记上并没有详细描写过金‘鸡’纳树皮的外观,却有描写过树皮的味道,用水煎后,汤水入口微酸,舌尖苦涩,后味甘。
冷月随即‘抽’取了一小块树皮‘交’给了小兰,“去将它煎水。”
树皮煎水后,冷月接过‘药’水,只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嘴中。
原先她还有些忐忑这些树皮是否是真的金‘鸡’纳树皮,尝过之后她却是无比笃定,这树皮就是金‘鸡’纳树皮。
张太医瞧见了冷月的神‘色’,就知道这是真的树皮了。于是吩咐了人,去找一个愿意主动试‘药’的病者。
来人是一个中年大汉,他已经烧得没有力气,在官兵的扶持下颤巍巍地走来。
“神医……救救……我。”
冷月起身上前,隔着帕子把脉后,转身对小兰轻声道:“把刚刚煎的‘药’水分一半给他喝下。”
中年大汉见给他把脉的竟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孩子,先是一怔,但又听到冷月要给他用‘药’,颓败的脸上就有了红晕。
片刻之后,中年大汉就服了‘药’,躺在了医馆的临时‘床’榻上。
几位太医都是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看。
过了两个时辰,中年大汉已经熟睡过去了,脸‘色’的赤红之‘色’也褪下一半。
又过了两个时辰,中年大汉已经完全退热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趴在病人‘床’榻前的冷月满身疲惫,呵欠连天。
这几日,她一直忧思重重,就没有睡过一日好觉。
夜风透过草棚的缝隙,吹进屋内,睡意朦胧的冷月就打了一个寒战。
韩凌霜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了冷月的身上:“医馆有些透风,你别睡着,免得着凉。”
冷月点了点头,“谢谢。”
虽然大汉已经退热,但谁都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医馆,观察后续发展。
等到天亮时,每个太医眼下的乌青又重了一些,包括冷月。
但大家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大汉,深怕错过什么。
到了卯时,病人醒了,叫嚷着肚子饿。
所有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欣喜之‘色’。
感觉到饿了,想要吃东西,那就表明身子好转了。
“快去,熬些小米粥来。”张太医显得有些‘激’动。
秦姑娘说得没错,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