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疑虑,许烟雨还是乖乖地张嘴抿了一口许明清喂来的‘药’。 。
‘药’很苦,苦得她皱了眉。
许明清便笑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荷包,从中夹出一颗梅子递给了许烟雨,淡淡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怕苦。”
许烟雨勉力笑了,梅子很甜,甜得嗓子有些发腥。
“来,趁着嘴里还有甜味,把剩下的都喝了。”许明清说着就干脆拿出了‘药’碗里的汤匙,直接将‘药’碗放到了许烟雨的嘴边,“一口气喝下去,就不苦了……就能解脱了。”
解脱?许烟雨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是喝个苦‘药’而已,犯不着用解脱二字吧。
许烟雨如此想着,就将‘药’碗里的苦‘药’尽数灌下。
待许烟雨将见底的‘药’碗递给了许明清,许明清的心先松了一口气,而后是一阵阵的哀伤。
他终于忍不住,将许烟雨‘揉’进来怀中,“乖,父亲抱着你,等你睡着。”
许烟雨甜甜一笑,便躺在许明清怀中闭目养神,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元宵,太子在湖边对她说,你的眼睛真漂亮。
初见时,他是一袭贵气衣袍的少年,少年的双手轻轻触碰着她的眼的瞬间,是砰然心动。随着夜风吹来湖面清新的水汽,她尝到了一见钟情的甜蜜,属于少‘女’的心思‘潮’动,美妙得令人心慌。
那时候,她却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琉璃国的国嗣——是即将坐拥整个天下的皇太子。
月光洒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两个孩童相互打量着,周围万籁俱静,只有空中那忽明忽暗的‘花’灯。就连往日里‘阴’冷的皇宫,都不再萧索寂寥,孩子般稚嫩的谈话,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一别之后,相思从此绵绵而生,只因那双纤长的双手抚上她眉间的瞬间,种下的是初恋的萌芽。
懵懂的感情美好、干净、纯粹,却愈加美妙而令人脸红心跳。
……渐渐的她的思绪拉回。
父亲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期盼,有带着内疚。
她本想开口询问,突然喉咙一腥,犹如她吃到方才那颗梅子的味道,接着,她看到有殷红的液体掉落到自己的‘胸’前。
许烟雨茫然地抬了头去看自己的父亲,满脸的不敢置信。
许明清的眼角有些微涩,终究是忍不住了,低声喃呢道,“丫头,别怪父亲。我不能拿咱们全府的‘性’命开玩笑……”
“咳咳咳……”许烟雨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子布满了病态的殷红。
她想开口责问,但最后选择了沉默。
她的父亲原是这样一个人……心直直地坠下,犹如掉进冬日的冰窖,是彻骨的冷。
许烟雨挣扎着想要离开许明清的怀抱,许明清却以为她要求救,便是死死地捂着她的嘴。
满腔的怒火和委屈终于抑制不住,化作涓涓的泪水,一颗一颗滴在了许明清的手上。
许明清一怔,似是烫手的放开了许烟雨。
“让我……”她艰难的开口,喉中的血腥味让她每说一个字都极为困难,“独自,呆一会儿……”
许明清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就在屋外守着。”
许烟雨心中冷笑,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防着她求救。
她就这样仰头躺在‘床’榻上,奇怪的是,对许明清最初的愤怒和委屈此刻便是消失殆尽。
连一点点的恨都没有。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烟雨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可在她‘摸’着‘胸’前那枚‘阴’阳佩时,她的意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殿下……她的眼底掠过一丝甜蜜,转瞬又被满满的哀伤所掩盖。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
许烟雨挣扎着爬下‘床’,扶着一旁的墙壁,一点一点慢慢挪到了书桌前。
已经没有力气磨墨了,许烟雨狠下心,将右手食指咬破,用血在纸上写着。
只是五个字,她却费了全身的力气。咬牙起身,将这血书藏在了书桌旁的诗经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慢慢挪回了‘床’榻边,又静静躺好。
“殿下、秦姐姐……”许烟雨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散去,整个人飘飘然的,大概,这一世就这样了吧。
她不甘心,她还有许多话没和秦姐姐说呢。
她好想等秦姐姐回来,等她回来和自己说知心话……
许烟雨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
许明清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这院子里的伺候的人,都被他找理由打发了。
时间缓缓流逝着,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朝外院走去。
接下来,他能做的只有等待院里伺候的人发现六丫头断气……
果然,许明清才回到自己的书房没多久,便有婆子惨白了脸来报,说是许烟雨快不行了。
许明清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婆子只当他是在震惊中没又缓过神来,便又说了一遍。
许明清重新来到许烟雨院子里时,屋里已经挤满了人。
许明清瞧着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模样怕是不行了,下意识地别过头,不忍再瞧。
而一旁的林姨娘早已经哭得天昏地暗,连带着他的双目也是赤红。
还是一旁的许夫人心里明了,忙道:“老爷也不能这样干杵着,总得给太子妃换好衣裳,再去通知了宫里。”
许明清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