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比试是为了筛选人才,不是为了让俊才白白牺牲,你们两人的表现都相当不错,暗中观察的试炼官也是看在眼里,自会选出最恰当的人选,第一名的归属到底是谁,之后自有分晓。”
“不过就算不是你们两个,也不必灰心,终究只是一次试炼而已,算不了说什么,好了,你们就此离开吧,此处不可久留,你们这班小家伙对殿宇造成的损坏,老夫还要花时间指挥工匠来修补。”
范家长老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道,又指了指四处崩裂的墙壁,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无奈,然后一挥袖,仿佛是一种信号似的,便在左右的墙面上开出两个大门,示意吴太难喝叶文两人自行离去。
看了一眼唇角含笑的吴太难,叶文沉默地点了点头,朝着老人恭敬一礼之后,便往一处大门里面走去。
能够就此全身而退,这原本是不曾想过,叶文略显遗憾之余,也不得不打从心底里感到庆幸,毫无疑问,继续厮杀下去,他的胜算也不会超过一成,而这一成胜算,还是基于假设精神空间不会坐视他死在这里的猜测。
正如当初在丛林里多次遇到危机之际,他意识里出现的异变,仿佛天地万物尽在手中的那种分析能力,纵使如今的修为跟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但也难以依靠自身再现当初的那种玄妙境界。
遗憾的是无法借此窥视到吴太难的真正底牌,只怕是连范家长老也不见得了解的真正底蕴,唯有他这种跟吴太难的剑意正面交锋的人,才可以体会到对方至今展露出来的剑意,不过是冰山一角,还远远不是全部的面貌。
而若不是范家长老中途打断,叶文大概会是第一个见识到被称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真实水平,虽然或许会付出性命的代价。
叶文在隐隐之间有一种直觉,他若是能够窥探到吴太难的剑意的真实一面,只怕会瞬间收获到不亚于刚才范家长老那一抓的体悟。这当然不是表示两人足以相提并论,毕竟修行的岁月差距摆在那里,纵使吴太难如何天才了得,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追赶上去。
正因为吴太难还未真正脱离七重的层次,单纯以境界来说跟叶文相差不远,叶文才能够更容易领悟对方剑意的虚实以及奥妙之处。
老人的那惊天一抓,就像是指明了未来的方向的明灯,虽然他终于有一天会借此看清楚尽头的真实面貌,但对于当下修为境界的提升却是作用不大。
看着叶文的背影消失在大门的黑暗中,吴太难若有所思,随后也迈步朝着另一道大门走去,正想跨过门槛的时候,忽然又是一回头,望向立在殿中央的老人,意有所指地微笑问道:“范长老,你这次现身,该不会是特意来救他吧?”
“他的真实背景,看来并没有我预料中那么简单,连你这等位高权重的人物也必须亲自出手保护下来,纵使是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也不见得有此资格,除非是……出身城主府的人?”
“不过,这猜想也不是没有破绽,毕竟那些人不太可能如此轻易地出现在外面,起码不会是这种时候,也不会是在这种场合。”
“有趣的是,他刚才出手时穿上的黑色铠甲,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件铠甲该不会是……”
吴太难忽然停止了说下去,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带着丁点笑意,因为殿中央的那位老人,正在用很淡然的眼神望着他,是那种淡然到近乎虚无的眼神。
这种眼神,绝对跟善意和慈爱拉不上关系。
一瞬间,吴太难神情微滞,微微地后退半步,摊开双手,用悲叹的语气说道:“还请别杀人灭口,小子知错了。”
老人冷冷说道:“哼,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够让你认错?哪怕是吴家的家族也未必有这能耐,就别说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有些时候不是你该探究的,最好就闭上双眼当做没看见过。”
顿了顿之后,老人眯着眼眸看着吴太难,缓缓说下去:“……正如你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老夫也一样装作没看见。”
闻言,吴太难缓缓收敛笑意。
连续跨过几道殿门,在空间与现实之间交错,纵使是叶文这种习惯于空间转化的人,也无法立刻弄清楚,他刚才走过的路上到底那一段是现实,那一段是禁制空间。
但这并不在重要,起码在现在是不怎么重要,在经历过一连串大战之后,他如今只想着尽快赶回住处,在搂一搂小倩纤弱的娇躯之后,躺在床上无忧无虑地进入梦乡——虽然这种假想永远是一种不曾实现的幻想。
叶文很清楚自己的性格特征,若说愿意浪费一夜的时间,不进入精神空间继续永无止境的修炼,他自己是第一个不相信,尤其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足以称之为战败的对决,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虚度光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之前真是太天真,若不是试炼途中获得了道纹铠甲的加持,凭着原先的六重巅峰修为,只怕在青衣人那一关上就吃上苦头,而之后即便临时突破到七重之境,也远远不是吴太难的对手,其中的战力差距实在难以估量。
面对范家长老的那一抓,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努力挣扎,让自己不死得那么窝囊难看,而换做是有胆量有意无意挑衅长老级的吴太难,纵使比不过,只怕也是有着周旋一阵的实力。
一想到这里,叶文就不禁咬牙切齿,那该死的封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