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早已站满了朝臣,一个个要么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京城发生的最新事情,要么便是伸长脑袋等着付珩的到来。
唯有文太傅一人,独自站在最前方,孤零零又有些尴尬的垂首等待着。
因着前些时候接文渊回府之事,又与文瑾之闹僵,随后还请旨为文渊正名,皇上对文太傅的态度明显的冷淡不少。
因此,这些一个个简直要成人精的大臣们,在这种节骨眼上,自是要离文太傅远远的了。
终于,等来了苏公公喊到“皇上驾到”的声音,这些原本还懒散着随意站着的朝臣们,忙恭敬地站好队,等待付珩进来。
付珩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文瑾之,这样不合规矩的时候,大家见惯了便也就习惯了,不再大惊小怪。
唯有文太傅,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这个性子冷漠的大儿子,不与他亲近,却偏偏得了皇上青睐!
为何得了皇上青睐的,偏偏不是令他得意的二儿子文渊?
若是文瑾之与他相处和睦的话,他自然会感到欣慰。只是如今文瑾之与他的关系愈发的恶劣,父子俩简直像是仇人一样。
这样的儿子得了皇上看重,又多了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他怎会希望文瑾之好?
不知怎的,以前还公正廉明的文太傅,不知是年岁大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文渊的阴险狡诈,诱使文太傅从一个得众人爱戴的太傅,变成了如今略有势利的糟老头。
文瑾之因还未到年龄,因此不能封官,朝堂之上没有他站立的位置。只是因为他的足智多谋,睿智严谨得了皇上看重,也让众人心服口服。
所以付珩特意在勤政殿为他设了一个位置,每日可早朝,与众人商议朝政之事。下朝后,可与付珩同行离开。
这样的荣耀,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于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文瑾之淡然的立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众人羡慕的眼光、以及文太傅饱含遗憾而又复杂的眼光中,文瑾之抬起头目视前方,一概不顾。
待大家商议完朝政之事,付珩这才站起身来看向文太傅,二话不说便一挥手,“文太傅,定远候,上前听旨。”
“老臣在。”
这会子皇上会给他们下什么旨?文太傅与定远候相视一眼,虽心中疑惑,却还是忐忑不安的站起身走上前,恭敬的应道。
“太傅府文渊,与定远候吴吉冲几人,聚集其他纨绔子弟,深夜在酒楼闹事。惊扰了周围百姓安睡,朕起**后便接到下面的人递上来的状纸,说是希望对这几位予以重罚。”
听到这话,文瑾之惊愕的抬起头看向付珩。
只见他虽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但是对着文瑾之,还是调皮的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狡诈一笑。
想起先前他说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文瑾之无奈的垂下眼,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听到付珩的话,文太傅与定远候皆是疑惑的拧起了眉头。
深夜闹事?不就是聚在一起喝了会儿小酒么?即便是文渊伤心抑郁砸了一只酒杯,也不至于造成闹事这样严重的罪名啊!
况且,文太傅是亲自前往接了文渊回府的。他们那几个小娃子,何曾闹事?
只是,见付珩满脸严肃,文太傅也不敢辩解,只是与定远候小心翼翼的垂首站在原地,继续倾听付珩的下文。
“据说昨晚闹事的人不少,但是有人只认识出了文渊与吴吉冲。因此,其他的人朕今日暂且不追究。他们这二人,是百姓联名上奏,指名要惩罚之人,朕也不好包庇。”
付珩为难的戳了戳额头,思索着说道,“至于怎么惩罚嘛,朕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来。这样罢,文瑾之,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说出来,朕考虑考虑。”
说着,嘴角又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看着无奈垂首的文瑾之说道。
瞧着付珩一副坏事得逞,还非要拉自己下水的样子,文瑾之不着痕迹的瞪了付珩一眼,这才站出来恭敬的答道,“回皇上,一切单凭皇上做主。瑾之,不敢僭越。”
见文瑾之要撇清干系,付珩倒也不与他多说,没看见文太傅看向文瑾之的目光,简直就像是一支支利箭戳过去了么?
还有那定远候,虽说是表情惊讶,可付珩还是看的出来惊讶面目后的狰狞,与疑惑。
因此,付珩也不想得罪了文瑾之,以免过后受罪的可是他自己。要知道,如今那一堆堆的奏折,可都是文瑾之的责任!
若是今日逼急了他,往后自己还能潇洒的玩耍吗?
于是,付珩大度的挥了挥手,“好吧,既然你没什么想法,朕也不为难你。”
说着,在文太傅与定远候小心翼翼的眼光下,付珩抚额思索片刻,这才一拍巴掌,“这样吧!若是重罚的话,他们二人又毕竟是初犯,朕也下不去手。既然是那几户老百姓联名上奏的,就罚文渊与吴吉冲,为那几户人家冲洗一年的茅厕罢了!”
“什么?”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啊!
皇上此举,简直就是太狠了有木有!明明脸上一副为难的神情,嘴里说着别人是初犯,他下不去手。
而另一面,便即刻惩罚别人冲洗一年的茅厕?!
况且,还是让两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去给几户普通老百姓冲洗茅厕?这一招,简直是戳到别人的软肋好不好?!
“皇上,这恐怕……”
不等满脸苦色的文太傅开口,定远候便已经着急的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