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霖说:“你为什么革命,为什么活着?你想清楚这个问题,才能出来做事。别告诉我照顾父母,照顾家人,做大英雄啊。你自己可以随意,但是不能担任公职做这些。”
张鸿远不再说话。但是张藩张丹屛说:“着哇。这事情我想了多时。我这辈子什么都经过了,就是没有义务做过什么事情。我来做安康县长,保证公平地卖好山林。不过那些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土匪怎么办?”
强霖说:“你们要招抚他们下山,公告一个时间段,即使是死刑,但是他的后人还可以得到山林。”
张藩说:“公道。不过他们还要去再做土匪呢?”
强霖说:“再做土匪,也与山林财产无关。你不能没收和拍卖他们合法得到的山林。你可以让他们用出产来还债。”
强霖补充说:“三代人也只能得到一个山头。并且由长子继承,或者长子放弃,由一子继承。法律是这样要求。他们家族内部怎么定约我们不管。我们只是要求长子有全部股份管理权,以后也由长子继承。”
县长们哗然,说是与民法不合。强霖说:“这个事情可以看成合同,与民法无关。双方自愿签署的权利和义务,他们可以不签署。楚西省可以单方面订制关于合同的法律。”
王伯初说:“我们现在有四十多县,这些县域的划分怎么办?”
强霖说:“县域不能太小。现在的县城,都是便于当时军事堡垒、军事要塞、军事通道、军事屯垦等等增加的。不是确切的封建县域,是军事行政县域,监督保甲的运行的。以后我们的县,是政治基层,有议会,由财政,有明确的地域。在山林分配完之后,山民他们自己会注意自己的镇,然后才是县。等他们自己选择县的时候,就会考虑县议会。我的意思是,山民们没有自己的利益,县的划分,没有什么意义。”
大家表示不懂,强霖样左娜说几句。
左娜说:“从县域划分上,历史上只是国家管制的一个节点,就是县政府代表国家发放地状、商状等等,还有收税权利,民团权利等等。以前地方上官有的叫承旨大人,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老的县官还有法官的权利,这就与政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看大家还都不明白,左娜说:“我的意思说,以前的县,根本不是现在宪法中的县。宪法的县政府,是县民们自己选举出来的自治政府。但是县民连财产都不清楚,自然没有闲心去操心一个官府地域的大小。他们什么时候愿意建立一个政府,就由他们自己定县域。”
强霖说:“大家理解的现在的参议会县政府,是绅士政府,也是官府,是管制县民的,也不是自治政府。委员会倒是有些像,但是要那些有产的农场主们自己选择的议员才有意义。你们可以支持他们先建立自己的镇公所。镇公所就是一个自我的服务机构,没有地状、收税和财政权利。镇公所就是消息传递,买卖农产品,防火抓小偷的警察所。税收和财政由县里直接管理、法律则是有民国、省法院直接管理,都是各自独立的体系。”
看看大家都没有什么说的,强霖说:“山林的所有权是永久的,不能因为农场主犯罪而取消。比如他砍了树,你只是罚款或者重新要求种植,而不是没收。也就是说,国家和县里,都没有权利处置个人的山林权,法律能处理的只是山林产出物。”
王伯初问:“以后新增人口怎么办?”
强霖说:“新增人口,永不加赋,也永远没有山林了。”
大家没有问题,强霖才想起吃饭的问题,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张藩和张鸿远陪同强霖等人吃饭,伙食还不错,有鸡有肉。张藩说:“你们肯付钱,自然是有好吃的。那些县长不肯付钱,只能住教堂了。”
强霖问:“他们不是可以回县里报销么?”
张藩说:“你们没有说清楚开会的意义,也不是省里的会议,他们回去不好报销啊。县里的账目现在都公开了,县长的费用是绅士们具名才能报销的。”
强霖说:“好吧。我让未来的楚西省给他们出具一个证明。不过现在他们还在路上呢,要等几天才行。”
张藩说:“民国的县长不如督军,督军的军费是不公开的。张飞生你就是这个意思吧,你还想收取绥靖军费么?我说你革命前连念书都交不起学费,怎么现在就这么看重钱呢?”
张鸿远也不脸红,说道:“就是穷怕了,才看重钱的。我现在困惑了,白白工作,为别人绥靖治安么?你说我们打天下坐天下,为了什么?”
张藩说:“你读书的时候听明白事理的,现在怎么越活越糊涂呢?有的人图名,陈先生不是说留名千古么?有人图个好报,说是进天堂佛国。”
张鸿远说:“我图个什么名?穷小子一个,上数八代也没有一个出息的。不是望族,就不必讲究这些虚名。佛国?我不信。”
强霖说:“实在想不明白,你就接着做生意吧。你知道你的大哥杨虎臣怎么死的么?”
张鸿远说:“我都弄清楚了。自己找死啊。他没有想到你这么认真,敢对一个元老下手。刑不上大夫啊!他一死,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知道游戏结束了。四川的老革命刘存厚乖乖地让出达县防地给红军,到成都去养老了。”
强霖说:“是的。不能再玩下去了。内战也就是死些同袍。外战则失去的是地盘,以后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