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见蔡齐相貌堂堂,仪状俊伟,举止端重,进退有度,比萧贯更胜一筹,便决定把状元的桂冠授予蔡齐。
寇准知道萧贯是南方人,蔡齐是北方人,见萧贯也是一表人才,生怕赵恒会让萧贯做状元,便又在旁边提醒赵恒道:“南方下国人,不宜做状元。”
“朕又得到人才了!”赵恒没有理会寇准的地域偏见,只是欣喜地说道:“状元不分南北,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朕现在就宣布,本届状元是蔡齐!”
蔡齐欣然谢恩,态度依然不卑不亢,赵恒心里更是喜欢,不但赐琼林宴,还特别下诏赐金吾卫士七人,出两节清道传呼,以示荣**,后世状元“跨马游街”之殊荣,自蔡齐始。
蔡齐是新科状元,萧贯是榜眼,两个人率领新科进士谢罢皇恩,都高高兴兴地走出崇政殿,王旦与寇准等人也都随后走出来。
寇准看到已经走远的蔡齐,又把功劳归于自己,向同僚得意地炫耀道:“又与中原夺得一状元!”
王旦等人面面相觑,都对寇准的行为感到很无语,刚才在大殿里,什么情形大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也能争功?
众人看着寇准,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精明还是傻,王钦若怪笑一声:“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是这么个贴法!竟然敢把皇上的功劳据为己有!你是不是又想说皇上懦弱没有主见,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指挥?还是你想让新科状元对你感恩戴德,日后好为你效力卖命?”
“王钦若!你胡说什么?”寇准怒喝一声,双目圆瞪。
王钦若不屑地看着他,反问道:“我胡说?你刚才那句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你问问各位大人,我冤枉你了么?”
“你信口雌黄,让官家去评评理!”寇准咄咄逼人。
“去就去,理亏的人又不是我,难道我还怕你不成?!”王钦若也不依不饶。
赵恒又在崇政殿里欣赏蔡齐的文章,看到寇准和王钦若在崇政殿门口拉拉扯扯,不禁把眉头一皱,对周怀政道:“让他们进来罢。”
两个人站在赵恒面前,谁也不服谁,都以为自己有理。
“身为朝廷重臣,理应成为万民表率,看看你们,拉拉扯扯、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赵恒放下手中的卷子,心里有点不高兴。
“臣只是觉得不服气!”王钦若冷哼一声,“明明是官家钦点的状元,他却说他又为中原夺得一状元!”
赵恒目光淡淡地看着寇准,寇准自觉理亏,便扯开话题,说道:“他污蔑臣拉帮结派!”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没做,怕什么污蔑?……难道你以为朕是昏君,会不辨是非、误会你不成?”赵恒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压迫得人喘不动气。
寇准急忙说道:“臣不敢!”
“你是说了南方下国人,不宜做状元。但朕不是也说了么,状元不分南北,蔡齐就算是南方人,朕也依然会选他做状元!”
赵恒又补充道:“朕看他文章的时候,就已经属意于他了,朕很欣赏他文章里的一句话‘安天下于覆盂,其功可大’,所以朕当时就和王旦说他是宰相之器,当他和萧贯同时走到朕面前时,朕又见他不卑不亢,举止端庄,进退有度,自然就觉得这个状元非他莫属。”
“是,陛下圣明!”寇准心中不由的惭愧起来,在心里却又把王钦若诅咒了千遍万遍。
“退下吧!”赵恒说完,又低头把乙科的卷子拿过来,刚才主考官们只把蔡齐、萧贯等人的试卷呈给他,让他甄选状元,他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中意的人。
他一份一份仔细地看着,当看到乙科第九十七名朱说的文章时,眼睛不禁蓦地大亮,对周怀政道:“快!传朱说!”
新科进士们的家庭背景各不相同,对待此次的金榜题名,心境自然也大不一样。
朱说看着大家眉飞色舞,互相交谈着,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
他两岁丧父,母亲带着他改嫁,母亲以孟母自励,悉心教子,他以颜回自律,发愤成才。
因为家贫,朱说在外苦读之时,每日就熬一锅粥,把粥用小刀划成四块,早晚各吃两块充饥,把韭菜和葱等切成碎沫,撒上盐当咸菜,过着“划粥断齑”的日子。
如今,他从寒儒荣登进士,虽然没有得状元,但是也已经感到很知足了,最起码,可以吃上朝廷俸禄,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最起码,他报国有门了,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朱说请留步!……朱说请留步!”周怀政跑得气喘吁吁,在这一大堆新进贵人里,他还分不清哪个是朱说呢。
朱说闻言站住,转过头来看着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官家让我过来请你回去呢!”周怀政见朱说衣着朴素,但是仪表堂堂,正气凛然,也不敢怠慢他,赵恒亲自点名的人物,保不准日后就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呢!
朱说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跟着周怀政又重新走回了崇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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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春风满面地回到崇徽殿,心里异常高兴。
“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是又得了人才了!……恭喜恭喜啊!”刘娥双手抱拳,歪着头对他抿嘴而笑。
“呵,你可真聪明!”赵恒冲她一笑,继而感慨道:“我现在才知道,人才不但不分南北,有时候,也不能只看名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