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召翰林学士钱惟演于滋福殿,想与他商量宰相之事。
钱惟演奏道:“寇准贪婪恋权,自从罢相之后,转更交结中外,以求再用。晓天文、卜筮者皆被他召遍,以至管军臣僚、陛下亲信内侍,无不着意。恐小人朋党,诳惑圣听,不如早令出外。”
赵恒惊讶地问道:“有何名目?”
钱惟演道:“臣闻寇准已经具表乞河中府,见中书省还没有任命宰相,遂不进此表。”
赵恒又问道:“与河中府如何?”
钱惟演乞召李迪谕旨,赵恒又问道:“李迪如何?”
钱惟演道:“李迪乃是长者,虽然无过,只是才短,不能制寇准。中书宜早命宰相,以绝其奢心。”
赵恒摇了摇头,叹道:“难得人。”
钱惟演说:“若是宰相未有人,可暂且先着两三员参知政事。”
赵恒道:“参政亦难得人,今谁在李迪之上?”
钱惟演答道:“曹利用、丁谓、任中正三个人并在李迪之上。”
赵恒听后便沉默不语,觉得这三个人做首相,都不尽如人意。
钱惟演又说道:“冯拯是先帝旧人,性纯和,与寇准不同。”
赵恒亦默然,既而又问道:“张知白如何?”
钱惟演道:“知白清介,使参政则可,恐未可为宰相。”
赵恒微微颔首。
钱惟演又道:“寇准宜早令出外。寇准朋党日盛,王曙又是他的女婿,作东宫宾客,谁不畏惧。今朝廷人三分,二分皆附寇准。臣知言出祸从,然不敢不言。惟陛下幸察。”
赵恒安慰道:“不必担心,退下吧。”
钱惟演再拜而退。
赵恒又召参知政事李迪和兵部尚书冯拯来滋福殿,欲让李迪做首相,李迪固辞。
一会儿,皇太子赵祯突然走了过来,上前拜道:“蒙恩用宾客为宰相,儿臣不胜感激。”
赵恒见状对李迪微微一笑,说道:“太子都这样说了,你还要推辞么?”
李迪遂不再推辞,微笑拜谢。
赵恒欲晋封冯拯为吏部尚书、参知政事,遂召学士杨亿写诏书,杨亿说道:“陛下,此乃舍人职,臣是学士,不能越俎代庖。”
赵恒问道:“学士所职何官?”
杨亿道:“若枢密使、同平章事,乃是学士草制。”
赵恒道:“那就以此命冯拯。”
冯拯既受命枢密使,领使者凡三人,此前所未有,人皆疑怪,曹利用、丁谓因各求罢。
赵恒徐觉其误,便召钱惟演来,与他商议。
钱惟演道:“冯拯以前是参知政事,今拜枢密使,很适当,但是中书不当止用李迪一人,盍迁曹利用或丁谓过中书?”
赵恒问道:“谁可?”
钱惟演道:“丁谓是文臣,过中书为便。曹利用忠赤,有功于国家,亦宜与平章事。”
赵恒微微点了点头。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李迪被晋封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平章事,兵部尚书冯拯晋封为枢密使、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吏部尚书丁谓为平章事,枢密使、检校太尉曹利用加同平章事,而寇准依然如故,复职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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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连日大雨,绵延不绝,今夜尤其肆虐,倾盆大雨哗哗从天而降,仿佛要把人间无情的淹没。
寇珠见刘娥一直在门口观雨,便劝道:“娘娘,快进屋吧,天气越来越冷了,可别着凉了。”
刘娥看着在风雨中飘摇的树叶,经过雨水的洗涤变的越发油绿光亮,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她听到寇珠在跟自己说话,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寇珠,我的眼皮怎么老跳呢?”
“啊?眼皮跳啊?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娘娘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寇珠好奇地看着刘娥的眼睛。
刘娥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说道:“右眼。”
“啊?”寇珠张大了嘴巴,忙改口道:“奴婢刚才说错了,应该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
莫离说道:“什么跳财跳灾的?我才不相信这个呢!眼皮跳那是因为眼睛太累了,想睡觉了!”
刘娥点头道:“我也觉得莫离说的有道理,我不缺财,也不要灾,睡觉!”
罗崇勋撑着伞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娘娘,周怀政在外面,说是想要见寇珠。”
刘娥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转移到了寇珠的脸上,把她臊得脸通红,不禁啐道:“这个人真是!大晚上的,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脑子有毛病吧?”
莫离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怪不得都说害相思病的人,想心上人想的睡不着觉呢,原来果然如此啊!”
“去你的!谁是他的心上人?”寇珠用力推了她一下,幸亏她武功高强,只是被推的一个趔趄。
雷允恭在一边淡淡地看着,心中已然不悦。
刘娥道:“周怀政曾经向官家请旨,想要和你结成对食,官家说如果你愿意,他愿意成全你们,可是让我给回绝了,因为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不会怪我吧?”
寇珠笑道:“奴婢得多谢娘娘呢!奴婢的确是不喜欢他……不过既然他来了,总得见上一见,要不然,他的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会受不了,奴婢也不想无缘无故的伤害人。”
刘娥道:“好,想来他这些日子也不好受,被我调离延庆殿,见不着官家了,你就顺便安慰安慰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