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生怕君澜风会再说什么,做什么,转身便匆匆进内殿了。
堂上跪着的端木哲,立时觉得浑身一舒,转头看向颜国公,不由微微一笑:“国公爷,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爱乌及乌,颜国公更不例外。他知道落云曦不喜欢端木哲,所以自己看他,也有着种种不满意之处,脸色微沉,不置可否。
端木哲又看向君澜风,眼角漾起一丝得意,阴阳怪气道:“中山王,您可一定要来参加本王和曦儿的婚礼――”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还没来得及收起得意姿态的端木哲大惊失色,本能地朝后滚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手腕一痛,他顿觉右手没了知觉,身子被强大的冷风直接吹出几米远,踉踉跄跄站住。
掌中,那两把同心锁已然不知所踪。
“好浪漫的同心锁!”君澜风正站在端木哲适才所站的位置,右手,轻轻摩挲着锁上刻起的凸起,声音,充满了危险。
“你想干什么?”端木哲看到他捏着锁,心不由一沉。
纳满宾客的金华殿,在这一刻,静寂无声,恍若无人。
唯有夜明珠,白森森的光芒照在君澜风那张冷得渗人的脸庞上。
“非君不嫁,非尔不娶?”君澜风阴冷地说道,右手猛然往地下一掼。
端木哲身形如箭,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那两把同心锁,可是他与曦儿从前的唯一见证!
然而,晚了。
“啪嗒!”剧烈的响声后,地上再无两柄铜制锁的影子,只看得见无数碎片躺在地上,折射着苍白的灯光。
那可是铜锁呵!
金属铜,刀割不断,火融不化,却就被君澜风这随意一手给砸得稀巴烂,可见他手上功夫到底有多强!
端木哲眼睁睁看着同心锁被毁,想到他和曦儿的记忆也彻底断掉,心痛疾首!怒向胆边生,厉声喝道:“中山王,你竟敢砸了铜锁,这可是本王与曦儿爱情的见证!”
君澜风哪里理会他,只是冷笑一声,眸光无比凌厉。
落云曦面色沉静,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似乎并未为此事所动容,只是一一将颜国公等人扶起,拉着震惊的他们离殿而去。
外间,天寒地冻,晚风呼呼地刮着,割破行人娇嫩的面颊。落云曦接过春柳递来的手炉,钻进马车。
马车驶出宫门,大约在几百米的地方,车帘掀起,一道黑影夹杂着寒风卷了进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落云曦面无表情,春柳则是默默地躲在拐角,大气也不出一声。
她对自家小姐与中山王的关系也有了隐约的明白。
君澜风坐在马车另一头,五官俊郎的脸庞上,还带着适才在宫殿内傲然不可一世的猖狂。
“你误会我了,我送杜晴烟进宫只是希望能送她嫁出去,好不来祸害你……”君澜风低低一叹。
落云曦并没有听完他的话,而是自顾自掀开车帘,径直走了出去,坐在老李身侧的位置上。
君澜风被她这明显抗拒的动作打击到了,独自闷闷地坐在车内,又痛又悔又恨。
他正要说话,有人比他还快,脚尖一点,便落在黄马之上,扬眉问道:“曦儿,外面不冷么?赶快进去!”
说话的正是颜一凡。
他挑开车帘,原本想让落云曦方便进来,却突然看到冷着脸坐在夜明珠光芒中的君澜风。
颜一凡一怔,一时尴尬之极,打着车帘,不知是放是收。
“出去!”君澜风的薄唇吐出冷而无情的两个字。
听了这声音,颜一凡再无犹豫,如得大赦,飞一般地撤退,跑远。
君澜风起身,弯下腰,躬身走出车门,一手握住车辕,蹲下身,目光平视落云曦的后脑。
“外面冷,进去,好不好?”
落云曦回过头,眼光冷清地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皆是讥笑。
“我以为自己已经护你周全了。”君澜风低语,伸手,忍不住捧住她的一绺秀发,“没想到杜晴烟竟然还会和端木哲勾结上,这种事,往后,再不会发生了。”
“也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了!”落云曦一点一点用唇语表示出了这句话,长袖拂开他的手,单手指向马车下头,“你,走!”
冷冽的寒风卷了过来,令人心头沉重。
眼看自己若不离开,她便打算在车夫位上坐一晚上,君澜风只得点头道:“我先走。”
他跳下马车,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内。
落云曦看着他身形消失,不动声色,也没有立即回车厢,而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冷风吹起秀发,吹松狐袄,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她需要清醒一下,认真思考一下与君澜风的关系,想着,她微微闭上了眼。
待到耳畔传来颜国公焦急的声音:“曦儿,你怎么会在这坐着?还不下来傻孩子!”落云曦这才睁开眼。
“曦儿,不管怎么样,叫府里大夫来看看你舌头也是好的。”
颜国公见她进府,便开口建议。
虽然落云曦是神医,可他仍然不放心,一想到这毒没有解药,他的浓眉便紧紧蹙到了一起。
“不用。”落云曦比划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会有办法的。”
她说着便屈膝行礼,领着春柳离去。
刚踏进院落,院子里便响起君澜风含着怒意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急步窜上前,抓住她的狐袄,脸色冷得如一块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