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晚上都睡得平静如水。
早上,天蒙蒙亮醒过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怀疑。
昨天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她居然没心没肺到这个程度,连个梦都没有。
麦冬一听她起来,赶着过来替她梳洗,更衣。
“大姐儿,外头的马车都停着了,这是有多急?”
白棠想想,阿澈说不用着急,其实还是为她留出时间,否则昨天怎么都该走的。
她瞄一眼桌上:“东西呢?”
“一大早,我收拾的时候,拿出去,阿陆问是什么,我照实说了,他说会帮忙送过去,不用大姐儿费心。”
交给阿陆,是不用费心,肯定会送到白芨手上的。
她摸过白芨的底子,本来还可以教得更多更全。
但是,白芨身边有个白蓬在,白棠担心要是囫囵吞枣一样的塞进去。
白芨年纪毕竟小,心智不够成熟,要是急急忙忙在白蓬身上施针,会出大问题的。
不如,慢慢来,循序渐进的才好。
等古婆婆端了清粥小菜出来,白棠见着老人家眼圈红红。
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想着别人都要离开,心里头难过。
她用筷子拨了拨白粥:“婆婆,你就当是远游,早晚要回来的。”
古婆婆赶紧回道:“不回来才是好事,大姐儿千万别惦记这边。”
白棠是明白的,要是她和阿澈好事成双,的确不回来才是好事。
但是,阿澈真的愿意长长久久的待在天都城吗?
恐怕未必。
她吃到一半,苏子澈过来了,整个人看着神清气爽,眼眸如星。
他直接在白棠对面坐下:“身体好了以后,感觉是不太一样了。”
麦冬和古婆婆两个,一听王爷开口,很识趣的避开到外头去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能吃能睡,做事也不累。”
他说的很简单,白棠莫名觉着心疼。
阿澈以前的状态,简直令人揪心。
食不下咽,睡不能眠。
偏生,他还要为皇上操心操劳。
做到这个份上,皇上不肯给他解毒,真是太坏了。
不过,这些话,只能心里头想想,说出来的话,对谁都不好。
帝王之家,恐怕也不是眼前,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所以,阿澈早就看得透透的,一点都不介意。
白棠笑着低下头,放在旁边的左手,被他轻轻按住。
“路上会辛苦些,我看你连轴转一样,身体是不是吃得消?”
“大夫怎么会让自己病倒,你放心就好。”
苏子澈低笑一声:“我们两个还真是相互不放心。”
关心则乱,就是这个道理。
“卢姐姐和姐夫呢?”
“已经到了,不过……”
白棠难得见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她很早已经就猜到会这样。
姐夫含蓄,不会提前说罢了。
“他们不跟着一起去了是不是?”
苏子澈点点头道:“上官先生本来就无心仕途,否则的话,绝对不会甘心留在我的身边。”
肯留下,一来是上官清越觉得有些机缘巧合,二来是因为白棠从中牵线搭桥。
卢紫莹想要找个最好的机会,把当年的事情交代清楚,所以一家三口的脚步,才会有所停留。
“他们在哪里,我去见见。”
白棠哪里还吃得下,放了筷子。
“在隔壁院子,要不要我同你一起?”
“姐夫是功成身退,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姐姐又反复不舍得。”
苏子澈听明白她的话,他们是亲戚,说话反而方便。
“那你也别被卢娘子拐了走,不跟我去天都城了。”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白棠还是特别认真应答了。
“别说是区区天都城,就是刀山火海,只要你想去,我就陪着你。”
苏子澈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样的可人儿,这样的心意,他一时半会儿的,居然说不出话来。
“阿澈,卢姐姐等着我,你也需要早些启程上路。”
白棠盈盈一笑,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苏子澈沉声道:“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棠轻的若有似无,嗯了一声,没等他完全松开手,转身就跑。
明明是最常见的八个字,怎么从阿澈嘴里说出来,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等跑到卢紫莹面前,白棠就是一副小脸通红,明眸善睐的模样。
“王爷说什么好听的呢?”
卢紫莹是过来人,瞧见她的神情,哪里还会猜不到。
“没,没什么。”
白棠左右看看:“姐夫呢,还有沐儿呢,怎么都没在?”
“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他回避了。”
“姐姐想说什么?”
“你真要和王爷回宫中去?”
“是,我们都说好了,这辈子,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这话,要不是陵王这样身份的人说了,我倒是一点不担心。”
卢紫莹忧心忡忡的看着白棠,白棠是她最后的血亲,是打一眼看上,就心疼又心喜的小表妹。
“姐姐,没关系,想说的都说出来。”
“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其实也能想到。”
“姐姐是怕他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
卢紫莹叹口气,想要张嘴,还是梗在嗓子眼里。
“他能做主和你在一起,却未必能够做主,只和你在一起。”
这话已经说得再含蓄不过,白棠依旧心尖一抽。
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