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只觉得体内的血都要流干了,似乎流失的不是血,而是她孩子的性命,“云岚……”靠在云岚怀里,她只哽咽的说出这一句,便再说不出话来。
太后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惊叫声,慌忙间扶着良婕妤和秦婉容的手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亦是一脸的震惊,果断吩咐人道:“赶紧去叫御医,先把宸妃扶到偏殿去,小厨房赶紧准备热水!”
清辰死死的抓着自己腹部的衣衫,只觉得似乎有把利刃在将她的孩子一点一点的剥离下来,说不清是心痛还是腹部的疼痛,她只觉得自己痛的都要死过去了。
她的孩子,就因为自己的稍不留神就这样离她而去,她心里岂止是自责和后悔……
顾云枫尽了全力,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她的孩子。
黄昏时候,清辰的软轿刚出了寿安宫,秦婉容就迫不及待阴阳怪气的嗤笑道:“宸妃说到底还是福缘浅薄……”
太后怒然转身,不等她说完,已经“啪”的一声重重给了她一掌,怒声道:“你以为你的这点小伎俩哀家看不出来吗?哀家怎么选了你这个蠢货入宫!宸妃在寿安宫小产,就算是她自己不小心,皇上也会疑心是不是哀家做的,何况她是被滑倒的,你让哀家怎么跟皇上交代!皇上跟哀家的心结还不够深吗,你这是要把秦家阖族都推上死路你知不知道!”
见太后盛怒,秦婉容捂着被打痛的脸颊,畏畏缩缩的说:“太后,若是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可就要被封贵妃了,到时候您用什么借口来阻止?”
“哀家为什么要阻止?”太后怒气不减,直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今天的事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宫里有的是人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不差你一个,你这是在搭上自己的前途,为她人作嫁衣裳!你以为之前你和薛常在合谋搞的那一出,哀家不知道么?在俪妃宫里下毒,诬陷顾太医和小胤子,看似多么高明,实则如何呢?你得逞了吗?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给哀家安静一点,有你的好!”
桑婉容觉得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反驳,皇上毕竟是太后的儿子,难道她还能因着一个宸妃敢和太后反目不成?
太后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不服气,气的有些头疼,微微阖目,心情沉重的吩咐卫嬷嬷说:“去吧,着人去告诉皇上,就说宸妃不小心跌倒小产了,至少也该让皇上尽早的知道,不然事情会更糟糕。还有那个在台阶上不小心洒了油的奴才,先将他捆起来,等着让皇上发落吧,兴许这样能让皇上出口气。”
卫嬷嬷忙应着,“是,太后。”然后用一种极为失望的眼神望着秦婉容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疲惫的坐下来,想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皇上的性子,回来还不知道会对自己这个母后怎么冷眼以对呢。本就不亲厚,自此以后怕是连这面子上的亲情也难以维持了。
秦婉容见太后如此伤神,这才开始有了些怕意,她心里没底太后会不会为了维系这本就不多的母子情,真的将自己给推出去接受皇上的惩罚。
扑通跪在地上,秦婉容浑身哆嗦着哭道:“太后,嫔妾错了,都是薛常在给嫔妾出的馊主意,嫔妾入宫晚心思浅,错信了她,这才铸成大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后救嫔妾一命吧?嫔妾真的知错了……”
“你现在才知道怕吗?”太后没好气的训斥道:“今天的事,倘若皇上疑心了你,谁都保不住你,这点你该很清楚,不是哀家不肯保你,而是保不下你!”
秦婉容拉着太后的衣角,这会子是真的怕会丢了性命,她从未觉得这么害怕过,惶恐的哭喊道:“太后,皇上他毕竟是您亲生的,不至于因为一个奴才的过失不认母亲,只要太后好好跟他说说,皇上他能怎样呢?”
“他会将哀家迁到南苑去休养,从此再不让哀家踏进后宫半步!”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沉声道:“皇上的性子可不像先帝那般优柔寡断,他自有他果决的一面,他若当真心性软弱,当年也不会撂下我这个母后说走就走了,哀家是他的母后吗?”太后无奈苦笑,“怕是我这个母后,在他心里早就没有多少分量了,哀家是自食恶果,当年若不是那般冷落着他,也不至于情分这样寡淡。唉,你起来吧,让哀家再想想办法。”
秦婉容不敢再吭声,只得起身抹着眼泪在一旁候着。见太后一筹莫展的寻思了半天,周嬷嬷端了茶上来,太后饮了两口茶静了静心,这才又吩咐道:“你去准备软轿,陪着哀家到老祖宗宫里走一趟吧,如今,怕是也只有老祖宗能压的住皇上的火气了。”
周嬷嬷忙应着,“太后且别着急,奴婢这就去。”
昏暗的灯光下,清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因着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生机,就连呼吸都那么微弱,似乎只有鬓边滑落的泪水,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云岚守在旁边,不停的擦着眼角,见她这样难过,心里也忍不住的心酸,轻声劝道:“娘娘,奴婢知道您现在心里不好受,您要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发泄一下情绪,总比郁结在心里的好。”
清辰没有动,睫毛微微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的望着帐顶,自言自语道:“我的孩子没了,都怪我太大意了,为什么我就不能更谨慎一些,好好的保护他?下台阶的时候,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我真是该死……”
云岚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