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清辰忽的抬起身来,因着起的太猛,一时竟有些头晕眼花的又跌在枕上,却不甘的伸出手来死死的抓着云岚的手腕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难道是太后想要杀了我腹中的孩子?”
云岚不敢肯定,却还是点头道:“既然是在太后宫里,就算不是太后做的,那必然也是她默允的,秦婉容如果不是主谋,那必然就是帮凶,不然为什么太后都让我们走了,她又将奴婢留了下来?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娘娘摔倒的时候无人扶助吗?台阶上洒的可是油啊,跌出去就算是个正常人也给摔坏了,更何况娘娘您还怀着身孕?”
倘若真是问的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罢了,太后问的不过是先帝时候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事隔多年,云岚也大都不记得了,可见不过是太后平日里思及旧事随口一提,秦婉容便借机利用罢了。
如今细想起来,秦婉容当时的样子也确实可疑,只是她当时一心只防着她落井下石,却不曾想还有个圈套在等着自己,她们就那么巴不得自己去死吗?她的孩子又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害他的性命?
清辰握着云岚的手在剧烈的抖动着,尽管虚弱无力,可是那苍白的手背上,根根青筋凸起,似乎要突破那薄而透明的皮肤爆裂出来一般。
因着恨意,连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都浑然不觉,眼睛里是嗜血的仇恨,恨不得现在就将仇人碎尸万段。枕边的玉如意被她抚落下去,跌在地上摔得粉碎,不管是谁,这一次她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云岚,她们真的太狠了!”清辰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狠狠的掰做两节,那心底的恨意如潮水般涌上来,堵在喉咙里,连声音都变了腔调,“此仇不报,犹如此簪!”
太后派去给皇帝送信的公公到得京郊大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皇帝正在和军中的几员大将推演兵法,时不时的跟众人会心大笑。
福泉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去,皇上吩咐了不准人打搅,福泉便倚在门框边无聊的看着廊下的灯火打哈欠。
那小公公急火火的跑过来,直接就跪在了他的脚下,将他下了一跳,正要开口斥责,见是太后宫里的奴才,福泉当时就愣了神,还当是太后有什么不好,这才半夜遣了人出来找皇上,忙问:“起来说话,太后怎么了?”
那小公公气息还不稳,大喘着气带着几分哭腔恳求道:“福公公帮帮奴才吧,不是太后出了事,是宸妃娘娘在寿安宫里滑倒了,太后着奴才来给皇上报信,您说奴才这一进去,皇上一怒之下还不得直接砍了奴才的脑袋吗?公公您行行好,替奴才进去回个话,说的委婉着些,别让皇上着急,好公公,奴才求您了。”
福泉脸上的肥肉抖了几抖,心里有些发怵,皇上出京的时候,宸妃是个什么情景他不是不知道,那时还虚弱的下不了床,这才出来几天,居然在太后宫里滑到了,那样弱的身体跌一下,孩子还能留的住吗?若是能留住,太后怕是也不用这么十万火急的来告诉皇上了。
福泉犹豫了一下,问:“宸妃娘娘怎么样了?”
那小公公忙回道:“宸妃无大碍,只是孩子没有保住。”
福泉倒吸了口冷气,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寻思了半天,才吩咐道:“你在这候着,我进去酌情禀报吧。”
那小公公忙千恩万谢道:“是,多谢福公公。”
福泉进了殿内,见皇上还在兴致正浓的和几个将军指着沙盘说着什么,他不敢打断皇上,可是又不能不说,只得轻声咳了几下。
皇帝抬头见他站在那儿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什么事?”
福泉扫了那几个将军一眼,然后微微躬身低声回道:“皇上,太后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宸妃娘娘不小心跌了一跤,着人来告诉皇上一声。”
萧珺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瞬间就凝固在那儿,手里握着的马鞭正指着沙盘的某个地方,居然就僵硬的保持着那个姿势怔在那儿,马鞭“啪”的一声自手中滑落。
福泉能想到的,萧珺自然也想到了,皇帝的脸色逐渐苍白了下去,几个将军见状,忙很有眼识的告了退。
萧珺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沙盘边缘,刚才的那股兴奋瞬间变的烟消云散,心里冷的像是被人浇了桶冰水,甚至带着隐隐的怕意,却不知道在怕什么。
皇帝身子晃了晃,福泉慌忙想上前去扶他,听皇帝灰白着一张脸颤声问:“宸妃……宸妃怎么样了?”
福泉忙道:“回皇上的话,宸妃娘娘还好,并没有因此伤了根本,宸妃娘娘福气大,以后必然还能为皇上诞育龙嗣。”
这话纵然说的委婉,却也已经意思十分明了了,萧珺紧紧抿着有些泛青的薄唇,抓起沙盘上的马鞭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备马,朕要回京!”
福泉急忙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风追了出来,“皇上,您等等,现在太晚了,等到天亮……哎吆……”
只听的一声鞭响,伴随着福泉惊诧的哀嚎,接着便是带着哭腔的求饶声,“皇上,您先等等,奴才去传唤侍卫准备着……”
黎明时分,清辰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觉得似乎是有人在用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她缓缓睁开眼睛,就见萧珺风尘仆仆的坐在床榻上,身上的披风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似乎想去抚摸下她,却又在怕什么一样。
“皇上,你回来了……”清辰甫一开口,那眼泪已经忍不住的滚落下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