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接过笔微微思忖,在空白处写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萧珺微微一笑,摇头道:“其心虽坚,可终究是太重了些,无端让朕觉得心里难受。你要记住朕的话,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朕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这才是朕的心愿。”
说完便在另一处留白处提笔写道:“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写好转头温然含笑,“你对朕的心是如此,朕对你的心亦是如此。此生不离不弃,朕有你陪伴足矣。”
清辰拿起那孔明灯左看右看,似乎有些惋惜这么好的一幅画就这样放走了。忽然噗嗤一笑说:“皇上说好了要送臣妾的丹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兑现承诺?”
萧珺扔下笔说:“至少现在不会给你,等回宫再说吧。”
白日里天朗气清,晚间便是月明星稀的好天气,山间的月色似乎是格外的清亮,月光洒在溪水里,泛着粼粼的银色波纹。微风徐来,带着青松寒枫特有的清香,这样的夜晚美好的让人陶醉。
清辰点燃了孔明灯里的蜡烛,两人共同托起那盏带着毕生心愿的许愿灯,看着它缓缓升向高空。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萧珺握着她的手,陪她在溪边坐了,无限惬意的说:“朕以为这个地方,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如今才觉得天大地大,能让朕惦记着的始终也就是这里而已。”
清辰偎在他怀里,也感慨道:“臣妾回到这里,就有种回家了的感觉,皇上可也是这样想吗?”
萧珺抚着她的鬓发柔声道:“于朕而言,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三天后,清辰随着萧珺踏上了回京的路,三天的山居生活,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奢求了,毕竟皇上还有多少国事要处理,这一来一去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了,尽管舍不得,却也不能在此久留。
几个人都是平民百姓的打扮,因此也不惹人注意,赶了整天的路,天色擦黑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一座小城镇的郊外。
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城门,顾云枫笑道:“皇上,看来今晚我们得在此过夜了,城镇虽然不大,但是也有几家还算舒服的客栈,勉强凑合一宿吧?”
车幔一直是撩起来的,皇帝随口应着,“也好,这个镇子我们住了不知多少次了,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正说着话,一直骑在马上沉默不语的扶风突然警觉道:“小心,附近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坐在清辰身旁的锦秀已经立刻用手握紧了剑柄,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见四五个黑衣人持剑从路旁的草丛中跃出,纵身飞起直冲着车上的皇帝攻了上来,锦秀立刻拔剑迎了上去。
萧珺将清辰挡在身后,顾云枫则拼命的赶着马车往城里冲去,待到他们在城中客栈住下来,扶风和锦秀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跟上来。
萧珺问扶风:“怎么回事?可知道对方的身份?”
扶风迟疑了一下,回道:“属下跟他们交手的时候感觉到,对方的武功并不是邪门歪道的路数,还有,从他们的人身上掉下一个东西,请皇上过目。”
将那个出宫的令牌递上来,扶风便没敢再言语,萧珺的脸色在看到那个令牌的瞬间,忽然就变得怒不可遏,连额角的青筋都因为发怒而暴凸起来,他重重一掌拍在那令牌上,只将那沉香木的出宫令牌拍的碎为几块。为了掩饰家丑,皇帝只得命令道:“此事不得外传,都听明白了吗?”
几个人都垂首应着,听皇帝冷声道:“太后啊,他果然动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她是想扶祺儿还是玧儿代替朕坐上那九龙宝座!”
清辰看出了他的暴怒,却并不想息事宁人,反而火上浇油般的轻声问:“皇上,臣妾在来的路上也屡次遭人行刺,差点丢了性命,不知皇上可有查出那些人的来历?”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皇上直接就将桌上的茶杯给扫落在地,热水四溅,碎瓷渣子乱飞,惊的她倒退两步,听萧珺冷笑道:“秦大人做的好事,还以为朕不知道呢,朕如今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无法治他的罪,可你放心,朕迟早会把这一条写在他的定罪折子上!”
原来是秦家人干的好事,清辰想还真是不冤枉她们,只是不知道是秦婉容想要害她,还是太后想要她的性命。
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清辰温和劝道:“皇上息怒,臣妾眼下不会计较谁与臣妾过不去,当务之急是皇上的安危,臣妾怕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晚上还是要多警惕着些才是。”
萧珺冷哼了一声道:“朕离开行宫的时候,说的是要去皇觉寺为太后的病祈福,朕从皇觉寺离开,消息怎么会走漏的这么快?”
清辰轻声道:“无需要刻意走漏,太后只是不信皇上而已。”
母子关系走到这一步,皇上要去皇觉寺为太后祈福,就算瞒得过天下人,却是瞒不过太后的。在太后看来,如今她身体是否康健,于皇上而言,早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是祈福,自然就是出京,皇帝为谁离开,这也是不言而喻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切中了要害,清辰的托词兴许别人还有疑惑,可是在皇上听来却绝对是透彻明了的。
萧珺目光凛然道:“太医说,太后最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依朕看来,她是真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