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接过锦秀过来的茶奉上,温婉道:“老祖宗倒是没有为难臣妾,不过是因着回京选秀的事,怕臣妾阻挠,开导了臣妾几句而已,其余也无他事。臣妾回来的晚了些,是从宁寿宫出来之后,又去了漪兰轩一趟,叶姐姐之前似乎病的不轻,可好歹算是挺过来了,皇上若是得空就去看看她吧?”
“叶常在病了吗?”萧珺久不临幸后宫,且之前叶涵玉又一直在禁足,确实许久未听人提过她了,“朕之前也病着,没有顾得上她,又加上国事繁忙,也着实有段日子没见她了。既然她病着,那就让御医好好诊治,缺什么尽管和内务府要,先养好身体要紧。”
清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叶涵玉一病不起这么久,皇上居然毫不知情,这宫里头当差的奴才也真是势力到家了。
叶涵玉病重之时,那些御医怕惹是非在身,全都躲得远远的,她相信静书一定去御书房求过皇上,甚至有可能去过不止一次,可那时候皇上身体不好,御医全都在御前小心伺候着,有谁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常在的死活?
心里微微有些酸楚,更多的却是无奈,清辰知道这事也怪不得他,御前的奴才,可不是谁都能求的动的,尤其是在龙体欠安的时候,只要叶涵玉还有口气在,福泉是绝不会在那个时候再让人给皇上添烦扰的。
清辰忙福身道:“那臣妾就先替叶姐姐谢恩了,只是人在病中的时候,情感总是特别脆弱,不管内务府的那些奴才如何尽心,都不如皇上亲自去看看她更能让人心里觉得宽慰。”
萧珺品着手里的香茗,微微点了点头,“朕本想在你这里多坐会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去看看叶常在,你也趁这个时间好好整理下自己宫里的东西,朕晚些时候过来陪你用晚膳。”
皇帝起身,又似不放心的握住她的双手解释道:“不管将来这后宫有多少人,你都是朕心里最中意的那一个。朕不能博了老祖宗的颜面,但是也不会亏待了你,此次选秀不管送进来多少人,朕只为给老祖宗一个交代,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不管皇帝有没有其他的心思,清辰却明白的很,老祖宗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坚持让皇上选秀,不仅仅是因为宫中嫔妃凋零的厉害,更重要的是为了防着秦家作乱。倘若朝堂有变,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萧宏必然趁机谋反,一旦大乾起了内乱,边疆也必然不得安宁,到时候局面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内忧外患,性命尚且不保的时候,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嫔妃有时候就和人质没有区别,有个女儿在皇宫里,凭着这层裙带关系倘若能保住族人的富贵,谁愿意跟着秦家与皇上作对?
清辰此刻考虑的不是将来会有多少人与她争宠,而是如何才能保得住朝堂安稳,毕竟有他在,她才能活下去。
这就是人生的不得已,她只愿在承受了太多的不得已之后有一天能够修成正果,与他携手渡过这次劫难,也许以后的日子就会平顺很多吧?
唇角微扬,清辰温声道:“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意,也知道皇上并非薄情之人,就算是身为帝王,也有诸多的不如意,甚至要承受常人不能及的压力和苦楚,这些臣妾都感同身受,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心里会不舒服,因为臣妾知道皇上并不稀罕那所谓的齐人之福。”
萧珺重重叹息一声,下意识的就用了力,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所以这世上真正懂朕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你而已。有你,朕才不是孤家寡人,再苦再累朕都能支撑的下去。”
清辰脉脉注视,含笑提醒道:“臣妾明白皇上的心,只是时辰不早了,皇上若是想去看叶姐姐就快些去吧,晚上臣妾再备好了晚膳等着皇上。”只有让她看到叶涵玉如今是怎样一种凄惨的状况,才能让他有怜悯之心。只要皇上踏进了漪兰轩,内务府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自然也就不敢再如此苛待她们。
“别人都巴不得朕能多留一会,也就是你会这样催促朕。”萧珺行至门口,忽然又转身意味不明的问:“老祖宗可有告诉你要为萧珏定一门亲事?他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龄,朕的意思是借这次选秀为他指婚,你意下如何?”
清辰笑道:“这事由老祖宗和皇上做主就是了,只要殿下喜欢,大可以定下来就是,为何要来问臣妾?这样的事情,臣妾如何插得上手?”
皇帝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她的目光却似乎有些沉重,“朕知道了,不过他若还不肯,你是否愿意帮着朕劝劝他?”
其实清辰对萧珏,是打从心底里没有私心,若是能给他选个贤淑的世子妃,将他的心思定下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她却也不敢答应皇上,上次就因为这事,弄得萧珏跟她别扭了好长时间,规劝他选世子妃,不用想也知道萧珏会给她什么样的脸色,她是万万不敢揽下来的。
想了想便说:“其实这样的事情,若是由皇后娘娘出面来规劝殿下是最好的,臣妾……”话未说完,瞥见云岚在一旁焦急不安,不停的冲她使眼色点头,便话锋一转说:“臣妾自然也会帮着皇上劝劝殿下,皇上放心便是。”
“如此就好。”萧珺不动声色,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云岚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萧珺一走,清辰便问云岚,“你适才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我答应皇上的要求?”
云岚指了指那装着紫玉枕的锦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