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剑”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当然,许沙氏更是深藏不露,她曾经连着五个晚上把金兰叫进了她的房间,教了什么,给了什么,齐纨都不知道,反正,看金兰那副眼冒绿光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至于其他的小厮们、婢子们私底下又塞了金兰什么东西,就更不能一一弄清楚了。
总之,看到金兰的人缘这么好,齐纨也稍稍安心了些,只要许献安排得妥当,金兰自己再小心谨慎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纵是出了岔子,保命的希望也极大,哪怕是倒霉透顶,被活逮了,就冲之前的那份悟性,怎么着也能拖到自己去救她吧。
“这位是原大娘,从今日起,你就是原大娘身边的随侍婢子。”
许献将金兰带走后,让她泡了一桶药浴,那桶里的不知添了什么药材,泡过之后,金兰全身的肌肤顿时就显得黑了些,而且一点也不突兀,就仿佛她天生就生得黑些,不过黑归黑,皮肤的光泽却反而比她原本的肌肤还要好些,看着就是健康又活泼的模样。这层肤色还很持久,水洗都不掉。
又有人给金兰修了修眉,理了理发际线,再将头发也用药水泡过,于是连发质看着也不一样了,似乎略略干枯了些。牙齿也泡过水,虽然还是白,可是却从贝壳白变成了象牙白。
最后换了一身带有中原风格的衣裳。
改变的地方是不多,可是整个人看上去,却变化极大,若不是极熟悉的人,几乎都认不出她来。最主要的是气质的改变,金兰虽是婢子,但齐纨对她一向没什么约束,当姐妹一样处着,所以金兰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卑微之气,反而因为天性活泼,更像个被娇宠长大的小家碧玉,后来随许沙氏学礼,潜移默化下,渐渐也有了一丝端庄,看着就更不像婢子了。
然而此时她却低垂着头,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目光并不与人平视,而是微微往向下方看去,于卑微中又透着一丝矜持,于低贱中又显着一缕风骨,活脱脱就跟“四名剑”平日里的表现一样,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世家婢。
“婢子留珠,见过原大娘。”
留珠,就是金兰现在的名字。她现在的身份是刘氏嫡支九房的一个的婢子,伺候的不是九房的主子,而是九房里的内管事原大娘,这位原大娘是九房的七夫人田氏的陪房娘子,深得田氏的信任。
刘秋娘所嫁的管事,就是刘氏嫡支九房的,原大娘差一点就嫁给了刘秋娘的儿子,虽然后来没成,但原大娘认了刘秋娘做干娘。
这次原大娘来到盛京,是领了七夫人田氏的差事,给太子妃送礼,自从二房得势,哦,现在该叫宗房,九房就一直很巴结宗房,太子妃未嫁时,田氏就很巴结这位隔房的娘子,后来嫁了,又是太子妃,田氏就更巴结了,隔三岔五的就派人送礼来。
刘秋娘就是抓着原大娘这次送礼的机会,私下对原大娘说了一件事。
“说来这也是你干哥哥做下的丑事,他呀,在外头有个私生女,这些年来一直瞒着家里,如今眼瞅着快及笄了,他才急了,想给那个女儿寻个好门路,将来也嫁个出息的小子,可你干嫂嫂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事儿要是闹出来,不抓你干哥哥个满脸开正在争一件要紧的差事,若办得好了,少不得在阿翁跟前得脸,万万是不能闹出丑事来的,只能私下里来求了我。”
刘秋娘生了五个儿子,她口中说的这个,自然不是原大娘差点嫁了的那个,不过与原大娘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原大娘与他很有些兄妹之情,这一点半分不掺假。
“哥哥怎么如此糊涂。”原大娘很是关心,“如今干娘打算怎么做?”
“我想来想去,那孩子是万万不能领了家来,万一露出点风声去,你干哥哥这辈子就再没有出路,家里头也不得安宁,儿女跟前也没了脸面,所以干娘只能将那孩子托付给你了,你可千万要帮你干哥哥一把,这份情,干娘和你的干哥哥干弟弟们,都会记着。”
“干娘言重了。”原大娘连忙道,“不知干娘要我如何相帮?”
刘秋娘这才道出真正的目的,道:“我听说七夫人又要差你给太子妃送礼,你就把那孩子带去当礼送了,哪怕是做个倒夜香的婢子,将来总有她沾光的一日。”
原大娘听了,却笑道:“我晓得碧珠侄女跟在太子妃的身边,干娘是想她们姐妹互相照应吧。”
有碧珠在,哪里就轮到自家的表妹去倒夜香,再次也能混个跑腿传话吧,将来在太子府里再配个小子,等到太子一登大位,这些潜邸旧人少不得一个个的都能得个不错的差使,以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原大娘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刘秋娘的用意,把私生的孙女儿交给外孙女儿去照应,眼瞅着还有一份不错的前程,这事儿再是合情合理不过了。
不过原大娘与刘秋娘虽然亲厚,但也不是傻的,没敢一口答应下来,回头又去请示了七夫人田氏,田氏谨慎,叫人去打听了,知道刘秋娘的那个儿子模样生得好,性子也是多情的,没成亲前与好些个婢子之间眉来眼去的,后来偏却娶了个极悍的婢子为妻,有个私生女不敢领回去确实不足为奇,考虑到刘秋娘夫妻是嫡九房的老人儿,她男人曾经服侍过已经过逝的老阿翁,就连自己的公爹也很给她男人脸面。
刘秋娘在老夫人跟前也说得上话,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嫁进了宗房,有个外孙女儿近身服侍太子妃,另一个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