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纨还想再深入观察一下,可惜献舞的时间太短,没等她继续观察,时间已经到了。喝令她退场,她纵是有些不愿,也只能退了下去,换另一名歌舞伎上场。
算了,反正这一世贤妃也没事,她也用不着想太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管不着李睿想干什么。
十几个歌舞伎都集中在凌波阁西面的小宴厅里,还没有轮到献舞的人,各自占据一角舒展身体,活动筋骨,已经献了舞的,则喝起了茶,吃起了点心,齐纨也凑了过去,喝了点茶,然后作出一副临场紧张舞得不好的模样,就说去池塘那边走走散散心,守在门口的婢子倒也没拦她,只嘱咐她不要走远就让她出去了。
齐纨在池塘边转悠了半刻钟后,见四下无人,一闪身就钻进了假山中,在一处山洞里寻到了事先有人放在里面的婢子服饰,三两下换了,又将脸上的脂粉擦去,然后径直往内宅的方向走去。
她当然不会从角门进去,面生,又没有出入对牌,守门的婆子不会放她进去,依照金兰画的内宅布局图,齐纨直接来到一处墙角,翻了过去,墙内是一排矮房,这是巡夜、守门的粗使婆子们住的地方,白日里基本上没人,就是有,也是巡夜的婆子在屋子里补眠,所以从这里翻过墙,几乎没有被人看到的风险。
太子妃那里是不能去的,能靠近太子妃的婢子,绝不会有面生之人,如果齐纨就这么凑过去,不等她见到太子妃,恐怕已经被识破了。就连金兰她都不能去见,因为金兰借用的身份,让她很得碧珠照顾,而碧珠已经确定是要接替太子妃的心腹婢子的,所以现在金兰也入了太子妃的眼,如果让人看到金兰和一个面生的婢子接触,后果难料。
所以,齐纨去见的是当初和金兰一起被送进太子府的三个婢子之一。不过这三个婢子也不太好见,她们进太子府的时间还短,不管是在做什么事,身边都人跟着搭手,说是两个人搭手做事,其实也有监视的意思,好在这只是惯例,并不是真的被怀疑,所以去解手的时候,就没人跟着一起去净房了。
齐纨就是窥着其中一个婢子去解手的机会,在净房后面跟她搭上了话。乍看到齐纨竟然出现在太子府内宅,那婢子被吓得不轻,赶紧低声道:“娘子,这太危险了,您怎么能……”
“都已经来了,废话不要说了。”齐纨一摆手,没让她说完。金兰往外面递消息,相对容易一点,但是外面想递消息进内院就难多了,要不然,齐纨也不用这样冒险潜入太子府内宅。她不能久留,说正事要紧。
那婢子也知道时间紧,赶紧闭了嘴。
“告诉金兰,这几日要特别小心,把那个叫忘忧的盯死了,不过不可莽撞行事,一切以你们几个安危为上。”
齐纨最担心的,就是金兰求功心切,她亲身犯险,就是要让金兰知道,她也在太子府,如果金兰要做什么事情,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也要顾着她。金兰和金玉的性格迥然不同,但是有一点她们是一样的,就是都把齐纨摆在她们的前面,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齐纨掉一根寒毛。齐纨利用这一点,让金玉当了三年尼子,现在,她也同样利用这一点,让金兰不敢冒进。
那婢子连忙应了,齐纨放下一桩心事,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她时间有限,这次冒险进内宅,除了交待这句话,还有一件事就是暗地里观察一下那个忘忧。
身为太子妃的心腹婢子,忘忧平素不离太子妃左右,想靠近她,不比靠近太子妃容易多少,不过再不容易,也比靠近太子妃要容易一些。忘忧再得用,也是婢子,总要遵了太子妃的吩咐出来办事,当然,一般跑腿传话这样的事情,是用不着忘忧这样的心腹婢子的,如果用上了,必然是太子妃有重要的事情,或者是有什么话要对太子说。只是太子妃的心腹婢子不止忘忧一个,所以能不能见到忘忧,如今只看运气在不在齐纨这边了。
运气显然不可能在齐纨这一边,她是天命不容的命相,旦凡遇到碰运气的事情,她一定是碰不着的,小心的在内宅外围的几个出入要道附近转了两刻多钟,始终不见有身份的婢子出现,齐纨只能顺着原路离开内宅,再迟,凌波阁那边恐怕就要怀疑了。
不料,她才走回那排矮房的附近,猛然就发现前面有个人影闪过,如果不是齐纨动作轻盈灵敏,飞快闪避到一株树后,恐怕就被那个人看到了。她躲在树后,暗暗心惊,这个时间,守门的婆子不可能回来,难道是巡夜婆子睡醒了?不该呀,分明该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过了片刻,见那个人影并没有出来,而是张望了一下,绕到了那排矮屋后面,紧贴在了墙角处,齐纨才微感惊讶。
这瞧着,不是巡夜婆子,倒像是私会什么人来了,选的地方还真巧妙,正是大白天里不大可能有人来的地方。
齐纨犹豫了片刻,悄悄欺过身去,不是她想节外生枝,而是被那个人影堵住了出去的路,此时再想翻墙,定然会被发现。反正暂时也走不了,不如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私会,她少不得要棒打一回鸳鸯,惊走了鸳鸯,她才能离开,可没有更多的时间等鸳鸯自己飞走。
之前是惊鸿一瞥,齐纨并没有看清那个人影的模样,只从衣着辨出是太子府内宅的女婢,此时离得近了,便看清楚这个女婢头上梳着螺髻,插一对攒丝嵌珠的金蜻蜓,双翼打得极为轻薄,随着动作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