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匹三彩瓷制小马驹。
小男孩跑进来,看见它,便紧紧抱住它,对二皇子道:“父王,我先帮他收好,等以后见到他,我要亲自送给他。”
他刚才听到了,那个长得白白的孩子叫他父王为“二皇叔”,那他也就不会不喜欢他了。这个小马驹,是他求了父王都没有要来的。如今,他先保管两天,顺便好好玩玩。等下次进宫,就将它送给他。
嗯,再把母妃给他的金项圈也送给他。
他可是很大方的。
只要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和他抢父王。
如果可以,他们或许能时常在一块玩呢。
太渊早分出一道神魂,来到二皇子妃处——无论乐翯见不见她,太渊都有必要看一看,她究竟是一个什么的人。
二皇子妃刚得着乐翯来府里的消息,又急又怒,道:“他竟不告诉我!”
她指的自然是二皇子,夫妻之间,再如何离心,他也不应该不让她见见自己的儿子呀!
侍女仆婢尽皆低着头,不敢插话。
她喝道:“快,给我更衣!”
一众人瞬间忙开。
二皇子妃换上见外客的衣服。有人拿来玉簪,她道:“不要。去取金凤钗来。”
凤钗刚刚插好,又有人来报,小皇孙已经走了。
二皇子妃呆了半晌,扯下金凤钗扔到地上。下人再不敢装鹌鹑,忙劝解开来。
她头发披散,哭道:“我的儿子,到了家都不来看看我!要不是他早早离开我,我何苦要拼命生下我儿。弄到现在,和王爷离心不说,我连再当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如今还不来看我!他……”
有贴身的侍女赶忙拦住她未尽的话。
这些指责王爷和小皇孙的话,还是少说为好!不然,吃苦受罪的,可是她们这些下人。
下人知道,王妃说的“我儿”,是指她的嫡二子。王妃当年,怕没了小皇孙,在府中根基不稳,为了生下第二个男孩,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而且还因连续生产,伤了身体,不能再怀孕了。
但天下间哪个女人不是如此呢?
王妃好歹金尊玉贵,要是她们这些下人,难道还不活了吗?
太渊背对着,站在门外,耳边是侍女的柔声安慰。
他摇摇头,这二皇子妃,只怕身边没几个真心为她考虑的人,长此以往……
他踏出一步,离开。这道神魂倏忽间,便魂归本体。
抛开尊贵的身份和美丽的容貌,二皇子妃也只是一个充满无奈和忧愁的妇人。也许开始,她还对婚姻生活抱有一些希望。可是直到她生了两个儿子,这煎熬的日子依旧没有结束。
于是,她便歇斯底里了。
太渊侧卧在榻上,看着乐翯熟睡的小脸。
过了一时,乐翯睡眼惺忪地醒来。
邢列缺探身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此时已经是夜半,乐翯一直还没有吃东西。
乐翯点点头,忽然“呀”了一声,扭着手指道:“爹爹,我忘记给爹娘拜年了。”
太渊抱起他,道:“翯儿今晚会在梦里见到娘亲,到时再给她百年也不迟啊。”
乐翯道:“可以梦到吗?”
太渊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等翯儿醒来,可能就会忘记做过的梦了。”
二皇子妃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可她醒不过来。
梦里忽然出现了两个小孩子,那是她的儿子!
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掌。巨手捏起两个小孩儿,眨眼就将他们带离了她的眼前。
两个孩子哭着喊娘。
她的心顿时疼起来,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从身体里抽空了。她连滚带爬地追着那个巨大的手,她大喊:“你放下我的孩子!我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
一阵天旋地转,她看到二儿子正香甜的睡在床上。
对了,这是梦。
幸好是梦!
“娘?”一个小孩子独有的软嫩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回身,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茫茫无边的浓雾。
和面前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小孩子。
乐翯揉了揉眼睛,道:“爹爹说的没错,果然能梦到娘。”他团起小手,给二皇子妃拜年。
二皇子妃有些不知所措,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从未相处过的长子眨眼就落到她的眼前,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乐翯拍拍胸脯,安心道:“翯儿这回总算没有忘记。”他好奇地看着二皇子妃,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犹疑道,“娘亲就是这样的吗?也不知道梦里的娘和外面的娘有什么不同?”
二皇子妃眨了眨眼,两串泪滚落在腮边,她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这个孩子。她能感觉到,乐翯软软的,身上还带有奶香。
乐翯用小手替她擦掉泪珠,安慰她道:“娘不要哭,有什么事,翯儿可以帮你的。”
二皇子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摸了摸乐翯的小脸,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
乐翯忽然从她的怀里消失了!
二皇子妃大声呼喊起来,将那个她已经很久不再记挂的名字叫了出来。
“翯儿!”
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
二皇子妃立时跑上去,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男孩?”
背影说:“翯儿已经睡了。”
二皇子妃大惊,道:“太子?!”她怎么会梦到太子呢?
太渊道:“你喜欢翯儿吗?”
二皇子妃后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