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卿明白了过来,她进宫时间不长,本没有根基,身边能信得过的,不过石嬷嬷一个而已。这几天她配药方之事肯定被宫殿中的宫女察觉到了,就是今早伸左手泡药水,也没能逃过宫女的眼睛。一切,全在许皇后谋划中。

程万里瞧着朝臣的神态,也明白了过来,这人,是许皇后的人。他开口道:“公主殿下右手的手指已被刺了两针,定是痛疼难当,怎堪再刺第三针?大人既说两只手并无不同,何不刺她左手滴血呢?”

景光帝见朝臣这般,也略为不快,皱了皱眉。

朝臣不待景光帝训斥,抢着开口道:“公主殿下用右手的手指和费国舅滴血验亲,若用同只手指和皇上滴血认亲,更显妥当。”

旁边另一位朝臣道:“皇室血脉,当慎之又慎,王大人所言,正是谨慎之处。公主殿下何防配合一下!”

庄明卿垂首苦笑一下,她这会再坚持要用左手,反会令人生疑心。但是……

她抬眼道:“大人只刺这一针么?若待会说道还不够谨慎,还得再刺一针,我可不依了。”

被称作王大人的朝臣道:“公主也是千金之躯,今儿刺了三针,已是辛苦了,怎会再刺一针呢?”

庄明卿看向景光帝道:“父皇听见了么?可不许他食言。”

景光帝道:“他敢?”

庄明卿皱皱鼻子,装作怕痛的样子,用左手扶着被刺了两次的右手手指,递到王大人跟前。

王大人拿过银针,在庄明卿手指上一刺。

庄明卿吃痛,手指迅速一缩,缩至左手掌心内,同时左手的手指朝右手的手指一挤一弹,甩了一滴血至清水中。

王大人手指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庄明卿用左手挤了血至清水中,待要再说什么做什么,都已是迟了。庄明卿今儿挨了三刺,他刚刚又有言在先,若还要再刺庄明卿一下,在众人和景光帝眼中,便是挑衅甚至过份之举了,且庄明卿也断不容他这样做了。

王大人更有一份不确定,心下认为许皇后的疑心或者是多余的,庄明卿的举动,或者是为了诱导他做出那过份之举,好借机扳倒他,再牵出许皇后来。他只一犹豫,良机已失,庄明卿已是缩回手,坐回白兰花身边。

景光帝见王大人傻站着,以为他不敢下手刺自己,便道:“朕自己来罢!”说着夺过银针,迅速一刺,挤了一滴血至清水中。

程万里近前,端起碗轻轻荡了荡,只见两滴血荡漾了一下,渐渐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景光帝看着碗中景况,心中如拨云见月明,朝众臣道:“诸位卿家自己看!再有人造谣诬陷朕的爱妃和爱女,定不轻饶。”

朝臣遂一上前细看,再无言语。

稍迟,白兰花便领着庄明卿退下了。

许皇后自也很快听闻了朝堂滴血经过,她气得脸都红了,一拍案道:“都查得庄明卿配药方泡药水,明明是心中有鬼,想要蒙混过关,固然还真让她蒙混过去了。过了这关,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公主,谁还会再质疑她?白贱人也能吐气扬眉了。”

心腹嬷嬷道:“可听闻了,朝堂上,程万里也助着她呢!”

许皇后道:“这一关,倒不指望程万里就偏向我们。本还想着,庄明卿的身份就是有疑,皇上也不会马上处置,肯定还要再调查当年的事。那时事情一拖,叶习晴又勾得程万里的心,令程万里放弃了庄明卿,白贱人也就没有助力,只能等死了。谁知道那帮废物,固然一点用也没有,就这样让庄明卿得逞了。”

许皇后越说越气,恨恨道:“这一回,我们更惹皇上生厌了。”

朝堂这番事故,景光帝确实认为白兰花和庄明卿受委屈了,也确实认为是许皇后捣鬼,想要诬陷白兰花母女。只是陈御医已死,他又不愿清查后宫,引起宫中动荡,便决定暂时放许皇后一马,但心中对许皇后最后一点情份,也就消尽了。

费贵妃听得事情经过,却是喜恼交加,喜者,费国舅摆脱了嫌疑,许皇后更加失了圣心;恼者,白兰花经过这次事件,自更加得了圣宠,只怕皇上为了补偿她,不日将晋封她为妃。

费贵妃所料不差,经了此事,景光帝更加怜爱白兰花,认为她在外受苦多年,进了宫中,也是受尽排挤苦楚。

当晚,景光帝又到了白兰花宫殿中,执了白兰花的手道:“爱妃受委屈了!”

白兰花垂眼,轻轻道:“皇上知道我的委屈,我这委屈便不算委屈了。”

景光帝捧起白兰花的脸,凝视着她道:“这么多年来,你怪朕么?”

白兰花知道他是问,当年那一个晚间,他喝醉了,强行把她……

幽幽经年,往事不堪回首。白兰花把一股怨愤强行咽下,美眸半垂,吐气如兰道:“我已进宫了,皇上何须再问?”

景光帝道:“也是,以你的性子,若还怪朕,哪里肯进宫?朕现下只感叹,咱们白白失了二十年时光。”

白兰花低低一笑,并不言语。

景光帝拥住白兰花道:“朕想过了,你没有儿子,在宫中总归要吃亏。六皇子失了生母,今年又才七岁,不若让他承在你膝下,由你抚养,可好?”

白兰花道:“七岁已懂事了,只怕不能跟我贴心。”

景光帝想一想道:“也罢,此事容后再议。”

白兰花心内喟叹,景光帝这刻再温柔,也不能令她忘却前尘往事。

当晚,景光帝安歇在白兰花宫殿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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