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一句,沈焕脸上神情也是怪异,一时间竟是看不出是惊是惧,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稍,未做言语。
他似是在寻些得体的措辞,沉吟片刻,只听他开口道:“高地崎岖,阵列不好展开,而骑兵更是不可在此种作战,再者那北军也是在此与我隔河驻垒,在下实在是不知平原驻垒有何不妥。”
闻言,那妇人也是绷紧了脸,面目颇是冷峻,而云锦立在一旁,看她脸上神情心中竟是也不免有些紧张,便也是怔怔朝她看去,片刻,便是见她压低了声响,颇是神秘道:“今年春日乡中祭奠鹿川河神,有不谙事的孩童撞翻了供桌,折断的香烛燃了帷幔,顷刻大火,将祭祀的殿宇焚毁,人人皆言河神会为此降祸于世,如今兵卒扎营山谷,所傍支流正是鹿川下游。”
说道此处,那妇人竟是睁大眼露出恐惧之色,而房中三人眼底皆是露出些尴尬来,云锦偷偷睇那沈焕一眼,见他正也是凝眉不语,想来鬼神之说他也不信,此刻云锦也在胸中打着腹稿,正为如何婉转言语伤透脑筋,却是听那齐襄终是按耐不住,开口斥道:“荒诞可笑!现在已过雨季!哪来的涝情。”
言罢,只见那素来沉稳的齐襄,竟是疾步上前,一把扼住那妇人手腕,狰红了脸怒道:“不成体统,还不快回乡中去!”言语间,他便是用力将那妇人拽去门边,只听耳边那妇人厉声道:“你这呆鹅,像你如此亵渎神灵,早晚会有报应!”
这一时场面混乱失控,云锦却是怔怔看着眼下种种,一时间也不知该做如何,只觉耳边那夫妇二人争执多时,终了却听沈焕沉声一句道:“齐襄,传我军令,让窦策刘继退兵高地,再驻营垒。”
言语方毕,齐襄大惊,侧身推开那妇人疾步上前焦虑道:“殿下如何能听贱内疯语,如今若是退去高低,他日战起……”
:“你不必多言,便安我说的去做。”尚不等那齐襄说完,沈焕竟是坚定言语,闻言那齐襄也是微微一怔,拢眉沉吟了许久,又见那沈焕抬眼看定那妇人,眼底竟是露出颇多思虑,许久,终是见那齐襄缓缓俯身一拜,末了竟是挥袖而去,而那门边妇人见状却也是几步追去廊中,只听那房外,又是两人仓促脚步,由近及远。
这一时,云锦也尚是由思绪中回过神来,侧目又去看那沈焕,见他正是去案边坐定,眼底倒是平静,她终是按耐不住,轻声开口道:“殿下果真也信河神之说。”
闻言,沈焕抬眼含笑看她,眼底又是露出些诡秘之色,许久,只听他淡然开口道:“鬼神可畏啊!”
说罢,他竟又是睇那云锦一眼,脸上神情更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