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朝堂之上,孙权于百官面前,一脸喜色,将手中信笺递于侍者,百官便闻侍者念道:“关某已离江夏,驰援兄长,城池已无人把守,将军取与不取,全凭自决!”
“此乃那关羽手书。”孙权说罢,堂下群臣,哗然片刻,议论纷纷。
江夏对江东而言,向来纠葛不少。
若得江夏,江东便于江北之地,可再添一郡,庐江,江夏遥相呼应,长此以往,便有了攻伐北地的根基,且孙坚陨于江夏,江东已数次攻伐,皆未全功,如今关羽竟将此要地拱手相让,对江东而言,诱惑颇大。
只是堂上诸人亦心有顾忌,如今统荆襄者,非是先前暗弱刘表,乃是新得益州之庞山民,若两家交兵,胜败难料。
许久之后,孙权见堂上议论之声渐小,对诸人道:“诸君以为,这江夏孙某当取之否?”
张昭闻言,抬头目视孙权,见其眼中狂热,心中一凛,对孙权道:“如今主公妹婿势大,若取江夏,那庞山民必然怨忿……”
“子布何出此言?江夏乃文台公陨落之地,怎能不取,且此时江东并无军马守御,机不可失!”程普闻言,上前一步,对孙权拱手道:“愿主公予程某一旅之师,程某可保江夏,安如泰山!”
“为一地而与那庞山民私交尽毁,甚为不智!”诸葛瑾闻言叹道:“且之前周大都督亦败于敌手,德谋此言,太过轻敌。”
“主公是与那庞山民有些交情,可私交怎可凌驾军政大事之上?”黄盖闻言抢道:“子瑜之言,黄某深以为耻!比之令弟之才,子瑜差之千里!”
如今诸葛亮已坐镇西川,其势堪比郡守。黄盖此言,倒是戳在了诸葛瑾痛处之上,诸葛瑾面色通红,怫然不悦,侧目不再看那黄盖一眼,一言不发。
孙权见堂下吵吵嚷嚷,原本大好的心情。亦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轻咳一声,对鲁肃道:“子敬可有良策?”
鲁肃闻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先前周瑜在时。但凡军务,便是有些争执,周瑜亦可依仗其名望,一决而断,而此时堂上纷乱,毫无主次,武将激进,文官守成,简直就是乱作一团。这内部不合。怎敢言攻伐他家诸侯?这些人不会觉得那庞山民如软柿子一般,任人拿捏吧?
孙权见鲁肃不言不语,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自周瑜离了朝堂,孙权大权在握。一应大事,皆可决断,比之之前外事求教周瑜,内事求教张昭之时,爽快的多,这鲁肃与周瑜本为挚友,孙权只是见其忠直,颇为依仗,如今于大事之上,鲁肃毫无决策,倒是让孙权心中恼火。
想到此处,孙权对堂下诸人道:“孙某欲占江夏,言和之人,勿要多说!既然程老将军愿为我江东,开疆拓土,那孙某便予老将军三万军马,待那关羽走后,占下江夏,若荆襄敢犯我边境,大可与之一战!”
程普闻言,面上一喜,连忙领命,当堂点将,率一众武将,往堂外而去。
鲁肃见状,长叹一声,心中暗道这孙仲谋如此胡来,待公瑾重归朝堂之时,还能剩下多少基业?三万军马虽不伤江东根基,可好歹也是一份强大战力,莫非孙权真要在吃亏之后,才能意识的到先前糊涂么?
江东之事,庞山民尽皆不知,又过数日,江夏细作已传回消息,言那关羽已点齐军马,往新野方向而去,如今城池已无人把守,得此消息,庞山民忙命人传令文聘,可遣襄阳军马,径往江夏,进驻城池。
文聘得令,万余军马由襄阳而动,浩浩荡荡,赶往江夏,只是刚至夏口,文聘便见江东军马旗号,文聘心中一惊,忙命斥候查探,待斥候回报之后,面色大变。
“这关羽竟如此卑鄙,竟将江夏一郡,赠与江东?他莫非当自己是荆襄之主?”文聘大骂一声,心念急转,亦不敢轻易进军,命信使渡江,快马赶往长沙,将江夏变故尽数告知庞山民。
于太守府中,庞山民得此消息,心中一惊,继而愤恨不已。
这关羽先前大乱婚宴之事,还未与其计较,如今居然敢与江东私相授受,且不说江夏素来乃荆襄土地,便是允其驰援长安,他关羽不知感恩倒也罢了,如今倒打一耙,又算什么英雄?
庞山民心中恼火,索性留书一封,往江边渡口而去,待见了甘宁之后,对甘宁道:“兴霸此处,可有快船?庞某欲去新野!”
见庞山民行色匆匆,甘宁心中奇怪,待庞山民将江夏变故说过之后,甘宁大怒,道:“这关羽,孙权沆瀣一气,欺人太甚!甘某这便点兵,去拿江夏。”
“庞某虽恨孙权见缝插针,更恨关羽背信弃义!”庞山民闻言叹道:“先不与江东计较,兴霸与庞某,同去新野便是,待见了士元,再做计较。”
甘宁闻言,点了点头,于斗舰之上,命士卒扬帆,庞山民气愤半晌,心中悔恨不已,早知这关羽过河拆桥,当先前与之约定,交接城池之后,再予其通关路引。
不过庞山民也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于船头甲板,庞山民苦思不语,甘宁见状,凑上前来,对庞山民道:“山民勿要忧虑,甘某对江夏了如指掌,待灭了那关羽,重夺江夏,也是不难!”
“一时疏忽,倒是让人钻了空子。”庞山民闻甘宁劝慰,苦笑一声,道:“庞某本欲休养生息,使百姓安乐之后,再与他家诸侯相争,可是如今这江夏一失,庞某先前规划,皆要变动……”
“人非圣贤,孰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