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扇蹙眉冷对,厉声道:“难道你不觉得你是在趁人之危么?”
拓跋云飞不置可否,他深深凝视着粉扇,一字一句道:“成大事者不在于勇在于谋,如果不费一兵一卒而可以消灭掉一个强劲的对手,趁人之危又有何不可?”
可她觉得这不是谋而是胜之不武,只是,她无法让这个男人认同自己的看法。如果成就大业就得老谋深算,最起码的良心道德和江湖道义都要背弃,那她又怎么能指望自己改变对方呢?
她语气冰冷地问他:“郑谨到底是不是你杀死的???”
在杀他前,她必须求证这件事情。
想瞒住是不可能了,拓跋云飞决定告诉她一切。他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在她凌厉的迫视下,他将当日自己所见到的和所做的一切都告诉她。
果然不出粉扇所猜测,拓跋云飞暴雨日也去了桦树林的断壁边。只是在他到达时,慕小狸和瑶华已经走了。而为了拉住断壁下的粉扇,郑谨被两人刺成了重伤。最后,不但没能救回粉扇,反而自己也坠落下去。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在半空抓住了一块凸出的石块。拼着一口气,慢慢往断壁上爬去。如果不是拓跋云飞的出现,他或许再努力一下,便可以爬上断壁。可是,偏偏拓跋云飞来了,并且他还发现了郑谨。当拓跋云飞淡淡地说出,要用郑谨的命去换粉扇的命,郑谨竟然答应了。连拓跋云飞也没有想到,昔日凤国不败的将军,今朝大庸朝的丞相郑谨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和无上的地位。
“郑谨的死果然和你有关,原来这并不是我的怀疑,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听完拓跋云飞的叙说,粉扇只觉的心口刺痛,然而眸中却流不出泪来。
“不错,郑谨是被我逼死的。”拓跋云飞淡淡承认,面对粉扇眸中的痛楚,他极力让自己不去在乎。
“那个时候,他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即便放他一马,又如何呢?”粉扇颤抖着唇,而眼前,似乎看见郑谨绝望的面容。
一剑穿心,只怕上了断壁,他也是活不成了。血流干,气耗尽,他活得了吗?
“你错了,我绝对不会去赌。任何时候,我都会清醒的知道,谁是我最强劲的对手。只要是阻止我完成大业的绊脚石,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搬开,摧毁。”
“你果然是什么都做出来!”
“是啊,帝王之路本就充满艰辛和血腥,我不杀人,人要杀我。”
“强词夺理!”
“若那天是郑谨杀了我,你也会拿着剑去叫他偿命么?”
粉扇浑身一颤,她怔了怔,有些难过道:“难道你认为我不会?”
知道自己的问题伤了她,拓跋云飞不由也心里赌得慌。他无奈地看着她,低声道:“你会,我知道。”
“那你还问?”粉扇一声冷笑,饱含苦涩地道:“我从来不轻视你们对我的好,你知道吗?郑谨是灭了凤国,但他曾经救过我两回。哥哥,我的命也是你救的,不管你们谁杀了谁,我都会痛苦。”
他似乎感觉到心中一怆,看来粉扇对郑谨之死极其在乎。心口那冰凉的剑锋穿透他的身心,带来无边绝望。是不是为了帝王之位,逼死了粉扇很在意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法饶恕的错误?
“我明白了……”他声音有些喑哑,缓缓闭眼,隐去眸中那一抹苍凉。“如果你要为他报仇,那你动手吧。只是我死后,你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
粉扇此时亦是心中一怆,执着长剑的手微微颤了颤,似乎有肌肤刺破的声响。她无法将云飞逼死郑谨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过,她凄楚道:“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放过你!”
拓跋云飞不语,从心口传来的刺痛让他明白了郑谨在她心中的重要性。逼死他,就等于伤了她,虽然拓跋云飞并不想伤她,可要是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郑谨非死不可,原本,他就是凤国的叛贼!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粉扇手下一用力,她不信,自己会狠不下心来。
然而,拓跋云飞不闪不避,生生让那利剑刺进了肌肤。
“啊!”他沉闷地惊叫,双眸睁开,深深凝视粉扇。
见他胸口流出嫣红的血渍如同雪地绽放的梅花,粉扇错愕地看着拓跋云飞问:“你武功那么好,你可以躲的,可你为什么不躲不还手?你可以还手,可以杀了我的!”
“如果你执意要杀我,我不会闪避,更不会还手,杀你,我情愿杀了自己!”
“不,你不要这样,云飞,你不要这样……”
胜雪白衣很快被大片鲜血染红,粉扇骇得松开了执剑的手。泪水忽然涌现,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该躲开的……其实,真正该死的人是我。因为我的存在,死了很多的人。他们或者风华正华,青春靓丽,或者正值盛年,前途无量。或者娇憨年幼,花苞待放。可是因为我,他们一个个相继死去。云飞,该死的人其实不是这些人,是我,你知道吗?”
“朝阳,你听我说,那些人有的死有余辜,有的是冤死,可是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因为他们的死而来折磨自己,惩罚自己。特别是郑谨的死,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他是我逼死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可以自责,不可以为了这些已经死去的人而伤害自己。”
“不是的……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他们才会死!”
“朝阳!”见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