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突然而来的戳穿让箫忘猝不及防,他心里忐忑,表面强自镇定也还是显得有些脸色微变。
“我说什么,难道夫君你会不明白吗?”问梅的神情充满了焦灼和伤痛,数年的夫妻相处,外人看来恩爱和谐,可谁又晓得这光鲜亮丽的里面是千疮百孔?箫忘城府极深,问梅用情过深,事事留心,导致两人一路走来是步步惊心。
这一通话让箫忘心底发凉,他不是不知道妻子对他事事上心,只是他往日行事也算是小心谨慎了,她又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
他静静地看着问梅,语气如夹着寒冰,冷飕飕地抛出一句:“你想说什么?”
“其实瑶华和慕小狸每一次的密谋,除了我是知情的,你也是知情的。我躲在她们身后监听,你躲在我的身后监听。夫君,我没有说错吧?”问梅公主微笑中带着鄙薄,她从未用这样的口气来和夫君说过话。
箫忘心里一沉,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窗外的风透进来,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箫忘忽然惊觉,又一年的秋天来了。今年的秋来得竟然比往年早,连风也比往年凉了许多。
“原来你都知道了。”他淡淡一笑,含有深意的双瞳落在了问梅公主的脸上,依旧是美艳动人,有着逼人的高贵之气。一种疲惫却从内心深处蔓延,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不错,其实慕小狸和瑶华的计划,我都知道。”
“作为丈夫,你竟然能忍下心来不去阻止?”问梅公主仿佛不可置信,美丽的双眸睁大。
箫忘若却含深意地一笑:“她若不在了,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
问梅怔住,他这样说,是想告诉她都是为了她吗?
“不,夫君,这是你的借口。”问梅极力否认,她不信箫忘会为了她的感受而罔顾粉扇的生死。箫忘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不管你信不信,梅儿,这就是我的真心话。”箫忘坚定地说,伸手扶住了问梅的肩膀,又补了一句:“你才是我的妻子,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喜怒。相信我,梅儿!”
还是要骗么?
问梅公主睁着迷离的美目凝视着他,是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的怀疑渐次增多?
她不知道,可是明里她还是不想同他闹僵。毕竟夫妻数年,情分还在。不管是淡了,还是浓了,她都只想好好维持。
她莞尔一笑,点头柔声道:“我相信你!”
箫忘深深凝视她,想要确信她是否信了自己,可是却没见她有何异样。此时的问梅,低垂了头,将眸中的一丝失望掩去。
“梅儿,你似乎很久没有去见你的父皇了,怎么了?”抚摸着问梅公主的青丝,箫忘狐疑地问。
问梅公主依偎在他身旁,低声道:“父皇整日操劳国事,我若去得勤快了,可能会打扰他。”
“怎会?”箫忘抿嘴一笑,语气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忧郁:“真是奇怪,近来朝堂上下人心惶惶,都说自己看见天有异象,而且还说那异象是不祥的征兆。梅儿,你可曾见过天幕出现奇怪的景象?”
一听这话,问梅立即离开了箫忘的胸前,看着箫忘正色道:“既然臣子都这样议论了,那父皇可曾传召过钦天监?”
“当然。”箫忘点点头,眸色变得深沉。
“如何说?”问梅秀眉轻蹙,明了这事非同小可,天有异象,又是不祥之兆,让人想到的就是江山易主。
“钦天监也证实有看过天幕出现异象,虽然未说出那句父皇最害怕的话,但是言外之意也差不多如此了。”箫忘叹了口气。
问梅沉吟不语,更深的隐忧掠过眸眼。
“人世浮沉,江山翻覆,这是无可阻挡之事。古往今来,莫不如此。作为大庸的驸马,作为父皇的女婿,我其实很想尽全力守护父皇的这片江山,只是凭我一己之力只怕是比登天还难啊。”说到此处,箫忘的眸光带着一些复杂,一些怜惜,似乎再许承诺一般:“可再怎么样,我也要护你周全。”
“真的吗?”问梅忽然情动,深深凝视丈夫,内心感动不已。她含泪凝望他的面容,淡淡天光之中,仍是那般文隽儒雅。真好,他于她的心中永远是那般模样,数年来没有改变过。她忍住泫然的泪,笑着说:“那说好,不管天下怎么变,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
“嗯,不离不弃!”他搂紧了她,轻嗅着她发髻的馨香。
如此相依相偎的时光是这样的好,恨不得此刻从此停滞不前,一辈子就停留在此刻。因为此刻,她觉得是他爱她的时刻。
“帝都的大街小巷流言四起,说凤国的朝阳公主正结集旧臣,招兵买马,还同北漠联盟,要推翻大庸。此事虽然不知真假,可也未必是空穴来风。”箫忘摩挲着问梅的背脊,语气黯然。
问梅听得心头发憷,她本不是悲观之人,可这些话却让她有了惧意。沉吟了片刻,她勉强笑道:“既然不知真假,夫君何必要如此烦恼?再说,朝堂之上还有林云出谋划策,若是市井流言,很快便可不攻自破。就算是真的,林云深谋远虑,也必定能解危机。”
“林云他入朝为相,一开始兢兢业业,为国事呕心沥血。只是后来,他似乎变了。变得……变得深不可测。”他的眉宇皱成了川字,似乎在极力分辨着林云的变化。
“夫君,是不是你多疑了?”对于林云,问梅从来没有过怀疑。他从落魄书生到大庸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