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看着他,死死地盯,她的心从没这么乱过。
怎么不说话?易天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江黎的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清浅的嗓音中夹着一丝恐惧,你说的是偷盗骨灰的可能性,并不能作为结论。
可事实上,之前在她脑中盘旋的猜测和易天的话又一次地不谋而合。
他愣了愣,以你的立场,听到这样的推断应该感到高兴。
江黎摇头,不!假设你的推断成立就证明我这两年有眼无珠。相反,如果窨井盖的尸体是他,我还能安慰自己一切另有隐情。萦绕在心口的矛盾感是她陌生又恐惧的。
易天看她一眼,淡笑不语。
他在墓碑周围绕了很久,目光有几次停滞,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她悻悻地跟在他身后,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如果一定要说出什么,那就只有那块原本盖在最上面的石板上有很一片被磨白的痕迹,没有积灰,应该是昨晚偷盗之人留下的。
走吧。易天点燃香烟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
她上前一步,你看完了?
嗯。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细细长长的香烟,沉沉地应着。
江黎一贯沉静的嗓音有了变化,看出了什么?
他缄默不语,从她肩头擦过,快速地走下台阶。
江黎心中一惊,赶紧跟上易天的脚步。
他的腿很长,下台阶的速度很快,江黎紧追一路,直到他的长腿在值班室门口停下她才追上。
易天敲了敲玻璃窗。
大叔拉开窗子,看向他。
易天要求进值班室,但不允许江黎进去,她站在外面等,只能透过窗户看见他盯着监视器画面,以及手指不停在电脑上敲击的动作。
随后他站起身,和大叔交谈了一会,具体说得什么江黎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易天打开了值班室的门,欲走时又回了次头,我们走了,谢谢您配合。对了,昨晚值班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再给我一份。
大叔撕下报纸一角,翻动自己的手机,给易天记下了一个号码。
...
西区分局。
易天把江黎送到离西区分局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车,他将车子靠边停好,半开着车窗静静地吸烟。
江黎下车的时候,易天沉沉地开口,我在这等你。
江黎独自进去,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首先遭遇的竟是唐逸风那双深邃又逼人的眼睛。
在西区分局见到北区分局的破案王,江黎的第一感觉有点奇怪。
但转念一想,王瑞的案子是北区分局在负责,虽然骨灰是在西区被盗,毕竟这个案子还没破,唐逸风出现在这里似乎也并不奇怪。
唐督察,你好。江黎淡淡开口,嗓音如水般沉静。
今天的唐逸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外套,里面是个笔挺的黑色衬衫,外套的扣子没有扣上,首先在江黎脑中滑过的便是那次在酒店看见的小腹线条。
唐逸风的目光沉凉了些,不加任何回应,只是偏头对身后的警员说了句,不妨碍你们办案,我在旁边先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