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机关喀喀响过数声后,那块当作墓碑的大石缓缓朝旁移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却有两个人已然立在其间,神情俱是倨傲无比。仿佛他们不是刚刚从一座坟墓中走出来,而是踏上了金銮宝殿!
左首那人面黑如墨,身形高大,看不出有多大年龄,只是眼露凶光,一脸狡狠,一看便不像是中原人氏。也不见他说话,只是望着物由心冷笑。
右首那人三十余岁的模样,面色白昔,相貌儒雅,虽亦是一面傲色,却先是对着物由心长鞠一躬:“老人家的这些机关设计如此巧妙,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物由心面色如土:“再好的机关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你逐一击破后安然走出了墓门……”言罢又小心翼翼地充满期望地问道:“我那些宝贝没有被破坏吧?”
那人微微一笑:“老人家尽可放心,若是不能不损一物而纯以智力出此墓门,我还能算是机关王吗?”言语虽是恭谨,神色却是骄然。
几个虽是已有些料到此人大概是机关王白石,听他自称身份,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大震。尤其是刚刚听杜四讲了八方名动的来历,此时立刻就见其人,更增威势。那面色如墨的异族人想来必是与机关王形影不离的牢狱王黑山了。
杜四低叹一声:“想不到连京师的八方名动也插手到这件事中,将军的权势到真的比得了皇上了。”
机关王白石眼光望向杜四,仍是一副毫不动气谦谦有礼的样子:“这位兄台不知是什么人,我与牢狱王不过是与这个老人家打了一个赌,绝对是与明将军无关的。兄台这样说分明是挑唆皇室内乱了!”机关王虽是彬彬有礼,但言语间不卑不亢,隐含锋芒,果然不愧是八方名动中的人物。
物由心大叫道:“不公平不公平,你又不说你是机关王,如果我早知道必然和你比试别的花样。”
机关王哂然一笑:“老人家一开始不也不说自己来历吗?再说是你自己提议赌我不能在二日内从墓中走出来,现在又这般抵赖,岂不有损老人家的信誉?”
他却不知道,只怕天下所有的老人家中最无信誉可言的就是眼前这个物由心了!
许漠洋行事老成,看到机关王与那一言不发不怒自威的牢狱王似乎与自己无关,那最好是能以言语缓冲彼此的敌意。刚刚才听到杜四说起八方名动的威名,想来手下自然不弱,能不动手自是最好。眼望杜四,二人相互缓缓点头,以目示意,知道均作此想。
杜四仰天打个哈哈:“却不知道三位赌得是什么?我们身为局外人,倒不妨做个公平的仲裁。”
物由心急道:“不行不行,我们赌得是脑袋呀!”挠挠自己脑袋上那一头长长的白发,喃喃道:“我怎么知道我竟然会输,我最多就是逗他俩开开玩笑罢了!”
机关王淡然一笑:“老人家或许无意要我们的脑袋,可我们却真是以拼着性命的心情来参与赌局的。”
杜四心中一凛,哑然无声。与情与理,倒都是物由心的不是了。他上次来幽冥谷只是路过,尚未与物由心碰面,此次虽是初识,却喜欢这个老人的毫无机芯的漫无城府,就算对方不是明将军的人,心里也是大大地偏向物由心,此刻心念电转,盘算着恐怕也只好随着物由心耍无赖了。
物由心更是发急:“我这脑袋老而糊涂,只怕你们要了也没多大用处吧。”他看上去一把年纪,此时却一脸恳求地望着众人,活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希望大人的原谅,惹得众人都禁不住在心里发笑。
机关王到是不紧不慢:“老人家说笑了,我们也不是要你的脑袋,只要让黑兄问几件事,虽说是赌脑袋,其实也只是让老人家委曲一会而已。
许漠洋笑道:“既然机关王如此有礼,物老先不用着急,不妨听听要问得是什么问题?”
那一直不发一语的牢狱王黑山发话道:“信口回答如何能知道真假,只怕老人家要随我回京师刑捕房一趟,借用一些工具来辨别其真伪。”他的语声中夹杂了异国口音,顿挫生硬,且不听内容就已让人非常不舒服。
物由心大叫:“这怎么成,那我岂不是犯人了?”
牢狱王嘿嘿一笑:“不是犯人,只是我的客人。”他说到客人二字时语气加重,更是让人闻之心惊。牢狱王精通拷问术,自然懂得如何用言语增加对方的压力。
机关王微笑道:“也不尽然。只要老人家保证如实作答,我们亦不会太过为难你。”
物由心垂头叹道:“好吧,只要你不问我师门的事我都可以答应。”言至此却又跳将起来:“不对不对,先分清楚你们是不是赌赢了我再说。”
大家见物由心先前一句话分明已是认输,后一句却又开始耍赖,都是心中绝倒。这个老人年纪头发胡子都是一大把,样貌老成却又状若天真,也的确是武林奇观了!
机关王哈哈一笑:“点睛阁主景成像纯厚平实、一派正气;翩跹楼主花嗅香飞扬洒脱、屡走偏锋;温柔乡主水柔梳妙姿天成、悠然自得;英雄冢主物天成豪情仗义、以歌咏志。俱是不世出的人物,而物老这般前后不一,破绽百出,岂不被武林后生笑掉了大牙?这般下去想来就是要回归物天成的门墙亦是难上加难了。”
众人听他娓娓道来,全都呆了,就是杜四见闻广博也是从未听说这阁楼乡冢的名字。
物由心大讶:“你什么都知道,那还问我什么?”
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