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与奚茗同屋而居的男人除了久里外就是卫景离了。 . 。之于久里,她自然是信得过的,他们之间亲人般的情义绝对毋庸置疑,而之于卫景离,她确实无法掌控一个衣冠楚楚、却半夜翻窗潜入人家香闺的奇葩的行径;只不过,现在看来, 这个人数得改一改了。
奚茗抱‘胸’坐在徐子谦对面,扬起下巴睨视他道:“说,你究竟居心何在?”言罢,“啪”地一声将绑在‘腿’上的匕首往矮几上一拍,赤果果的威胁。
“这也是情势所迫啊,”徐子谦余光扫了一眼弯刀状的小匕首,笑意盈盈地道,“一来,我们以夫妻之名行走能够掩人耳目,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方才在如意阁外大家可都听得清清楚楚,若此时我们分房就寝,只怕会引人注目;这第三嘛,自然是为茗儿你的安危着想,若是夜晚遇到突袭,子谦还能及时保护你。只此三点,君子坦‘荡’‘荡’。”
真不愧是名震诸国的商人,只不过凡商十有九‘奸’,徐子谦这家伙除了被‘女’人主动侵犯的情况外总是一张笑脸,懒洋洋的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好像不是在保她钟奚茗的命逃跑,而是在享受旅途风光!
“你说的三点确实不错,不过……”奚茗阖着的眸子兀地睁开,一掌击在几上,嗔道,“住进天字甲阁才势必会招来注目的吧!”
奚茗有些不忿,徐子谦当她傻么,临风居作为高档会所,出来进去的客人本就非富即贵,更别说能住进天字甲、乙、丙、丁四个自带温泉的超豪华套房的人了,那得砸多少银子才能住上一宿?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帮他解围了,不如就让他在如意阁快活一晚,她就近找个小客栈窝上一个雨夜,然后第二天照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康济这个街头放个屁,街尾还能听见响的巴掌大的小城。
徐子谦似是看透了奚茗的心思般,依旧保持着“天下无难事”的淡定,轻笑道:“我说了,不必着急吃苦。”
短短一句,竟让奚茗无言以对。
他泰然的神情让她感觉天若是真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呢,这种感觉让人心安,像极了她跟在卫景离身边时候的心理,叫做“安全感”。徐子谦这个人,应该也是如此可靠的一个人吧。
徐子谦也确实说到做到,沐浴后就抱着铺盖在外间和衣打起了地铺,任由奚茗独霸整张雕‘花’双人‘床’。
十月的夜晚本就稍显料峭,加之连绵两日的大雨早将湿气渗透进地板里、建筑内,奚茗享受过温泉浴,换上一身干净的罗裙,和衣钻进被窝尚且感到丝丝寒冷,更别说躺在地板上的徐子谦了。他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豪‘门’公子哥啊!
“喂,那个……徐子谦,”奚茗扭头朝外间蜷缩的黑影喊道,“你冷不冷?”
“叫我子谦罢。我倒是无妨……”
“哦,子谦……那就好。还有,你若是胆敢半夜‘摸’黑踏进内间半步,小心本姑娘利刃伺候!”
奚茗嘘寒问暖后紧跟的威胁如狼似虎,连隔开内外间的珠帘都震颤起来,仿佛受到了恐吓。
“好。”徐子谦轻声回答。
他的回答不仅令奚茗略感诧异,反而觉得自己粗鲁无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连他本人都有些意外。
他倒是觉得自己同奚茗的对话有着前所未有的新鲜,是他所经历的人生中无可参照的。他身为名‘门’后裔,未及弱冠之年便不断有各国名媛、王族之‘女’前来示好,也算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奚茗如此这般的‘女’子。她同自家表妹一样,豪爽直接,不拘小格,又有着表妹所不具备的特质,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坦‘荡’自然。前晚她半裹着锦帛、果‘露’出香肩和修长匀称的双‘腿’,如此大方随‘性’,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简单得惊人,倒教他这个面红耳赤的人觉得自己的思想肮脏了起来。
如果说第一次西市偶遇让他觉得这个‘女’子有意思,生出了期待再次相遇的想法,那么第二次柳湖的不打不相识则让他有了进一步了解她的念头,直到第三次临风居无缘无故被她醉里大骂,看着她卸下坚硬的外壳,脆弱地恸哭,更是让他想要保护这个‘女’子。于是,他在她的荷包里塞进了一张字条,上书“有事临风徐子谦”;而今天,他对她的身份、同陵国皇室的关系理得清清楚楚,又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吸引着他想要跟着一起参阅、感悟、成长、同愁共乐。
这种感觉像团粘稠,想流却流不走,想搬却搬不动。
他自小聪慧过人,心境高过‘成’人,所以看待事物总能以极大的‘胸’怀包容一切,他人正襟危坐时他仪态端庄,他人仪态端庄时他随心散漫。可是今天,他感觉沾染了尘埃,堕入了俗世,甚至一闭眼就看到她打着赤脚,披散着湿哒哒的长发裹着锦布,浑身冒出温泉的热气,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模样。
“那,晚安。”奚茗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像丝绸,拂过徐子谦的心头。
……
雨下得似乎愈来愈大了,雨滴像是晶莹的碎‘玉’,通透且令人疼痛。卫景离身着一袭赤红盛装,金丝轫边,气度超凡,他朝奚茗疾奔而来,他笑着张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
遽然,地平线燃起大火,火势吞天,阻隔了他们的视线,奚茗伸出手臂大喊:“景离,景离!”卫景离喊着什么,却被雨声完全湮灭了呼唤,他焦躁地想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