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豁然抬眼。
“这不难猜。”穆沉渊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矜贵而又疏离,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眨下眼中的情绪,“朕永远记得那晚他扑向你的模样。”他这般说着,那被强压在心底的嫉妒和不悦才像是蔓草般不受控制的疯长起来,“朕不喜欢他碰你,哪怕他是朕的兄弟。”
许是他难得情绪外露,扶疏不由一怔,继而面色微红。
她抬眼与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对视,这人双眼深如古潭,眸亮如星,那灼热逼的她按在阿鬼肩上的手下意识攥紧。
扶疏犹豫了一瞬,柔声安抚了阿鬼几句,几步走到他跟前,单膝跪着,细细将那梦中尚还记得的事一一说与他听。
穆沉渊听的仔细,许是感觉到了她的低落,他抬手轻轻抚上扶疏的发。
掌下的人只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乖顺的在他身边,穆沉渊轻轻笑了下,目光轻轻落在懵懂看着扶疏的阿鬼,微微皱了下眉。
穆沉渊并不同意扶疏用自己的血解开阿鬼身上的蛊,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这对扶疏是否有害。
只是太医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来又偷偷的走,穆沉渊的腿没有起色,阿鬼的教授之路,同样没有进展。
眼见三日沐休之期将至,陈太医沉着脸,恳请他装病再拖几日。
彼时影子已恢复他王爷身份,领摇光帝旨意代理朝政,让打算兴风作浪的刘田之党暂时不敢下去狠手。
“岂有此理!齐王怎么会突然回来!”
“皇帝称病不朝,在外游历多年的齐王突然回宫,大人,这事……”
听着底下人的猜测,也对外称病的刘方端坐书房,目光沉沉的不知落向何处。
“皇帝得的是什么病?”许久,他才来了这么一句。
“太医院传来的消息,不过是偶感风寒。”谋士低声禀道,又加上一句,“来往皇帝寝殿的,也只有芙蕖殿的如嫔勤了些,据说皇帝近日……很是宠她,****召见。”
刘方下意识抚着手中茶盏,低声道,“柳余年的女儿俱都是天香国色,也不怪皇上见之心喜。”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一个都不敢开口。
他们想到那一个被刘田两家寄予厚望的贵妃娘娘,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田承德更是面色黑沉,他想了想,忽然记起之前得来的消息,不由出声道,“有人曾在皇帝寝殿附近看到过陈太医身边的小太监。”
眼见众人视线都看向自己,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小太监颇得陈太医赏识,虽是奴才,却是将他当学徒在对待。但凡有事,都带在身边。”
刘方不愧是敏锐之人,他立刻觉察到了不对,“那老匹夫精通医骨,他的人,怎会在皇帝寝殿附近出现。”
此话一出,底下之人已经意会。
更鼓敲了三下之后,宫中僻静处响了多时的惨叫声终于停歇,田承德慢悠悠从黑暗处现身,他慢条斯理的丢开满是血迹的手帕,冷冷道,“都处理干净了。”
他万想不到,这一趟的收获会如此丰厚。
连天都在帮他,摇光帝……居然成了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