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似有声音在诱惑着她,甜腻的像是浓雾般盘旋着穿盛开的罂粟而过,就连风中也带着那股腻人至极的问道,那个声音就在她耳边,“摘了它……摘了……”
扶疏如同被蛊惑了般,微颤的指尖已捏住了那薄薄的面具。
恰在此时,静谧的夜中突如其来的一声哨响,扶疏惊的手一抖,那银白的面具也跟着颤了颤,却还牢牢的覆在他脸上砦。
阿鬼在哨响后急促的叫了一声,他浑身战栗着拿身体撞开扶疏,痛苦的那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低声嘶吼着。那哨声像是一个信号……一个让阿鬼发狂的信号。
此番种种一如他那日在山洞里自残般,简直恨不得将他自己整个都抠出千百个血洞来。
“阿鬼……”这种痛苦扶疏纵然不能亲身体会,可见着阿鬼如今这般模样,却是无端的手脚发麻心中震颤,她怕引来宫中侍卫,本能地拿手去捂他的嘴。
殊不知是大半个手掌入了阿鬼的口,叫他狠狠咬了下去。
扶疏痛的叫了声,这里的动静还是瞒不过巡逻的侍卫,一声大喝“什么人”后,便有亮堂的火光骤起,纷杂的脚步同兵器的撞击声频繁的冲撞着人的耳朵,扶疏面色苍白的从阿鬼口中拔出自己的手,把阿鬼一个劲的往窗外推,“快走,快走啊!”
阿鬼却像是个懵懂不知毫无神智的孩童,只知叼着她的手不松开鳏。
耳畔是巡逻的侍卫大声喝问“有刺客……”“来人,是慈宁宫……”身边则是个随时都能惹出事来的祸害,扶疏忍着掌上剧痛,抬手抓起一旁的墨砚,狠狠砸向阿鬼后颈,阿鬼闷哼了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扶疏急促的大喘了几口气,忍着手上的伤口不去包扎将阿鬼拖到了床底,等她将伤口伪装一番后,屋外已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
“郑嬷嬷,方才的声音像是从这里传来……”
这偌大动静将还未歇息的郑嬷嬷都引了过来,她披着件外衣,顺着侍卫的手指看去,见那还亮着微光的屋子是属于扶疏的,不禁心下一紧,下意识就快步朝那走去,她心中担心扶疏安危,抬手就拍上了那门。
手心还未触及那木质门时,它已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
扶疏模样有些狼狈的立在门侧,完好的手捂着另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她方才许是在包扎,还未系上结,那白纱上尚有些许血迹渗出……
这惨状骇的郑嬷嬷心中又是慌乱又是心疼,忍不住捧住她那条受伤的手臂颤声道,“这……这是怎么了?”
一直跟在郑嬷嬷身后的侍卫见状快步上前,手中长剑略略出鞘,眼神警惕而又阴鹜的扫视四周,“可看到刺客踪影?”
扶疏忙讪笑着解释,“并无刺客,是婢子刚才处理伤口不小心才痛的乱叫……”
侍卫的视线扫向她的伤口,显然是有些不信。
扶疏只好搬出穆沉渊来,“婢子所言句句属实,这伤口也非大人口中的刺客所为,而是婢子先前惹怒陛下,陛下责罚……”她越说声音越是轻细,说话间还带着颤音,一副还心有余悸的模样。
郑嬷嬷心中觉得不对,却还是打算替她遮掩,两人你一句我一言配合密切的将那些侍卫忽悠走了,等人散的差不多了,郑嬷嬷才面色凝重的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自己方才的猜想,扶疏只觉得又多了一丝可信,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她并不想冲动的向郑嬷嬷挑明,更何况她的床底如今还藏有一个阿鬼。
温言几句将郑嬷嬷劝了走,扶疏才松了口气,跪在地上便打算将床底的阿鬼拖出来,可是直到此刻,原先藏了人的床底已是空空如也。
扶疏就那么跪坐在沁凉的地上,垂头思索阿鬼的一切,却百思不得其解。
一夜惶惶而过,翌日却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
先前与扶疏并未碰上头的陈展,这日终于入了宫,朝着慈宁宫长驱直入。
彼时扶疏正教宝珠写字,宝珠骤见陈展身影,惊的立刻站起想躲在扶疏身后,只是也不知她是想起了什么,片刻见却是又挺身挡在扶疏跟前,朝着陈展愤怒的呀呀大叫。看她这模样,显然还记得陈展打过扶疏的事。
见此,陈展原本就不好看的脸如今更是黑如锅底。
扶疏看的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她低头柔声安抚了宝珠几句,便叫一旁的小宫女将人带回屋里,自己上前道,“出去走走?”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没唤一句“表哥”。
陈展一愣,继而浓眉紧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边走边同她解释,“我昨日去约定地点时,你并没有在,后来皇上急召,我只能留下信息说明,可后来才听到悯王他竟敢……”他说到此处,声音已近狠戾,五指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扶疏却沉默着不说话,昨日她历经生死,自是得了教训,如非身边有人,轻易不敢出慈宁宫,她知陈展平日公事繁忙,又兼之近日陈国多动乱,不想他
再就此事烦心,便柔声同他道,“已经没事了,他……也只不过是想同皇上作对而已。只要我不再一个人出慈宁宫,他便奈何不得我。”
听她如此说,陈展面色才好看了些,只是那眼底杀意却并未褪去。他偏头看向身旁微微垂头的女子,此时的心情着实复杂,妹不成妹……他都不知自己要以何种心情何种身份面对她,“你昨日找我……”
扶疏心中一颤,微微握紧了拳,心中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