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太阳还未露脸，只从苍穹之际闪出一两丝亮光。空气里浮尘微颤，四周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一个穿着护士服带金丝边眼镜的女人拍着罗刹的肩膀，小声的说。
“没事，我想陪着他。”罗刹眼睛红红的，脸上带着疲惫。
“陪也可以，但是你得去洗洗澡，身上全是味。”女人捏着鼻子，有些嫌弃的看着罗刹。
“是吗！”罗刹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真有一阵血腥味和汗味。血是秦天的，她整夜不安连形象也忘了。她半开玩笑的说：“真的，女人味十足。那我先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人却微微有些倾斜，有些站不稳，很是疲惫的样子。
女人和她是旧交，看她这样扶了一下她的手，帮她站稳：“要不要给你打一针。”
罗刹轻轻笑道：“没事，我走了。有事通知我。”她看了一眼安静熟睡的秦天，这才安心离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景焕坐在客厅里。屋子里面烟雾缭绕。
他一见罗刹就问：“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罗刹没有回答，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大跨步的就朝卧室走去。
“我等了你一整个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景焕跟着罗刹进了卧室。走近罗刹忽然嗅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关切起来：“你身上有血腥味。伤到哪里了？”
昨天下午，景焕陪诸葛明飞吃饭时，接到了罗刹打来的电话。说自己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人跟踪了，这时诸葛明飞在旁边说了几句话。罗刹那边听到了，并问他在干嘛。他说自己在和明飞吃饭，并且告诉罗刹不要慌张，先把跟踪的人甩开。之后他在打电话过去，罗刹的手机却是关机的。一整个晚上，他都坐立难安生怕罗刹出什么意外。
“不是我的，是秦天的。”罗刹带着疲惫懒洋洋的说。
“你被跟踪，他也在？”景焕有些不悦，眼里布满血丝。
“嗯。我累了，让我睡觉吧！”罗刹显得有点不耐烦。
“怎么回事，他死了？”
“没有。”
“跟踪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罗刹摸出口袋里，从黑衣人那里得来的手机。递给景焕并说：“别老在我身边转，我对你的游戏不感兴趣。出去吧！”罗刹嘴唇泛白，说出的话有气无力，却句句戳中景焕的心。
“你什么意思，什么游戏？”景焕看着罗刹满不在乎的表情，感觉很伤心。
“你和诸葛三小姐在一起就在一起，犯不着把我也扯进来。”罗刹把以前没有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和明飞没有什么，我爱的是你，你一直知道的不是吗！”
“真的什么也没有吗？”罗刹盯着景焕，黑如紫夜的眸子里透着几许悲凉。
景焕低下头，他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他和诸葛明飞什么都有，对她也有几分情义。只是和罗刹一对比，她就矮了一截。
罗刹心如死灰，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很难过。以前景焕是她的‘劫’现在却是她的‘结’。她对他何止一句喜欢，但是个性好强的她，自知比不过温婉小巧的诸葛明飞。让他们在一起，也是罗刹最想做的事。尤其是发生昨天的事，她更坚定这个想法。漂泊十几年，此刻她只想放下一切，安定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我爱你。这是真的。”景焕看着罗刹，突然感觉到不安起来。脑海里面闪过‘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吧？”罗刹觉得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什么？”景焕问。
只见罗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口径为：11.43柯尔特手枪，拿起两颗子弹朝景焕走来。边上子弹边说：“这里有两颗子弹，一颗是你的，一颗是我的。要想永远在一起，除非一起死。你愿不愿意？”
推上弹匣后，罗刹把枪身上端的套筒向后拉了一下，一发子弹从弹匣内被推进枪膛待发位置。
看罗刹模样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景焕一仰头，对上罗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好，只要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死就死，但我有个请求。”
“说。”罗刹用枪对准景焕的眉心。
“我要死漂亮一点，**飞溅出来太恶心了。”景焕笑着，仿佛能死在罗刹手里，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嘭”一声枪响，整个屋子都颤动了一下。
子弹从景焕的头发丝飞过，一阵风一样不死不休的飞向墙壁。景焕有点脚软，人无论怎么伟大，面对死还是有一点惧怕的。
“现在，该我了。”罗刹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看似有一些解脱。她看了景焕一眼，笑得极为灿烂。
景焕知道这一枪，她不会在射偏了。她是真的要去死。在罗刹扣动扳机的那一霎那，他伸手用力把罗刹的手向后推。这一推救了罗刹的命，罗刹只感觉一阵风从后脑吹过，耳膜嗡嗡直响。子弹飞向墙上挂着的壁画，传来哗啦哗啦的碎了一地玻璃声。
“今后，我们谁也不欠谁了。”罗刹看着转头看着地上的碎玻璃，仿佛看见碎掉的自己一样。
景焕张张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深情的看了罗刹一眼，握紧手里的手机，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
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被自己伤害得遍体鳞伤。而他却步步紧逼，看着她越走越远，来不及回头挽留。
景焕走出罗刹的公寓，打开手机。仔细翻阅里面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