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素来都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而丞相今日的面容有些憔悴,与往日那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完全不符。我知道他定是明白谢璃刺杀我的事情败露了,今日正忐忑不安。
他是两朝元老,以他为首的臣子不下半数,若是我贸然起事,这后续事情恐怕不好打理,更何况一个谢璃对这老狐狸来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舍弃不得的棋子,不过他碰上我栖灵,自是不会便宜了这老狐狸,我栖灵别的本事没有,这耐心却是十足,对我来说,慢慢玩方有余味不是吗?
就像缓刑一样,那种吊着你成天担惊受怕却又想死而不能得到解脱的感觉,那该多销魂啊?
想到日后会跟这老狐狸斗法,我心里竟是有几分期待,难道我真是被关的太久了,如今变得恶趣味十足吗?
我轻咳一声,看着老狐狸今日故意降低的存在感,偏生想去给这厮找找麻烦。
“谢爱卿,朕看你今日面色不佳,可是染了风寒?”
“回陛下,臣无碍。”老狐狸面上惶恐,那老腰弯的更深了一些。
我轻笑,眼底满是冰冷。
随即起身开始鼓掌,那明黄的帝袍随着我双手的波动微微荡漾。
“众位爱卿当以谢卿为榜样,年逾六旬,带病上朝,实为我云梦之典范啊!”
丞相的面色有些挂不住,他抬头看着我,面色有些凝重,眼底有几分犹疑,想是发现我与以往的芙暖不同了吧!
“来人!给丞相赐座!”我话语刚落,殿内便有着丝丝的嘈杂之声。
云梦从未有过上朝之时赐座给臣子的前例,是以此话一出,众位臣子便开始吵闹了起来。
老狐狸更是惶恐,眉宇之中有着些许的骄傲之色,那骄傲之中又有着些许担忧。
“臣惶恐……”老狐狸朝我颔首,却是实打实的坐到了那把椅子之上。
我冷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随即随意的问道:“爱卿认为朕这诸天软椅比之丞相府的金丝玉凳如何?”
老狐狸一个激灵,差点从御座上弹起,心思波动间,又稳稳的坐回了椅子之上。
“自是不及陛下这软椅华贵。”
这老狐狸,当真以为这赐座是如此好坐的吗?
丞相谢东篱出身贫寒,一朝入了朝堂,一步步的爬到如今这位置,自是不简单。只是这厮有一个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便是一向自视甚高,爱财如命,极其的好面子!丞相府那把金丝玉凳只是冰山一角,取之年产仅仅三百斤的蜀地金丝,在其上以玉石点缀,以南海珍珠制粉加以调和,实打实的是将好面子做到了实质!
以前芙暖在位之时,对财政上放的松,大半的收入都进了这老狐狸的口袋,如今到了我栖灵手里,这老狐狸吃了我的,全部都得给我吐出来!
“论起华贵,你谢卿敢当第一恐是无人敢称第二吧!”我斜眼眯起,语气上扬,竟是透出了几分不同往常的严厉。
丞相彭的再次从椅子上弹起,朝我躬身跪下。
“臣惶恐,臣怎能与陛下相提并论!陛下是天凤转世,有神灵保佑,是真正的华贵之人,臣……臣不敢逾越。”
哈哈哈……一串银铃般肆意的笑声响起,众人都把视线投在了高位上的那个女子,但见她一身明黄的龙袍并没有遮盖住她玲珑的曲线,反而平添了几分华贵,这一番肆意之下竟是让人觉得颇有几分天凤转世的味道!这女皇,似乎有些不同了呢!
“谢卿不愧是丞相,真的是深得朕心哪!”此话一出,我清楚的看到殿下臣子们互相交换的目光,我眼睛的余光扫过大殿,将众臣的表情看了个清楚。
丞相一个颔首,再次朝我躬身。
我摆摆手,继续说下去。
“这诸天软椅世间仅此一把,是母皇在世之时所做,众卿可知其是如何制成?”
“还请陛下赐教。”回答我的是中气十足的群臣。
“这软椅啊……”我拖起一个长长的尾音,只觉得这殿内的臣子的心跳都随着我的尾音一颤一颤的,心情瞬时好了几分。
“这软椅啊,可是先皇在世之时,取自侵犯我云梦王朝的北戎贼子的心口之皮所制。”
殿内臣子们倒抽一口气,丞相的屁股却是更坐不住了一些,面上微微渗出几滴冷汗。
“云梦二十三年之时,我云梦与北戎贼子的那一战,先皇曾取北戎贼子数万人性命!那软椅的皮质,便是取自那万人心口不到一寸大小的皮质缝合而成,作为这软椅的内里。爱卿们不知,这人啊,心口处的皮肤是最为嫩滑,弹性最好的。”我的目光幽幽的盯着那软椅,众位臣子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丞相的面色有些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