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耳鬓厮磨舌唇痴缠也是极其累人的,沈卿卿起床之后见到血燕汤禁不住脸炽耳红,这时候,丫头送来了锦色堂新制的衣裳,待裙裳一上身,屋里头的丫头和婆子都是一怔。
“沈姨娘真是天香国色啊,想不到我这老婆子还有这个眼福呢。”秦妈妈笑着说道,她是锦色堂的管事妈妈,送来衣裳后非要进来看看效果才愿意走,这一看就是老眼惊艳:“木兰净丝本就难得,如今真是找到主了,也只有沈姨娘能压得住它的艳色。”上一回,锦色堂的娘子带回了量身尺寸,她看了之后就赞身段极好,赏金又多,就想来瞧瞧,没想到是个绝色美人,那腰、臀、腿、胸、肩,身上多一分就臃肿,少一分又嫌瘦弱,恰恰是这个纤细柔美兼具丰腴匀称的,简直比量体雕刻的还要精准。
沈卿卿站在镜前,看着也极为满意,让丫头给了妈妈一垫银子送出门。岂知秦妈妈硬是不肯收,说是府上已经支了好大笔钱,料子也用的现成的,若是沈姨娘愿意以后的衣服都在她们堂里头做那就是最好的犒赏了。
沈卿卿同样开店铺的,自然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轻而易举地就应承了。
今日阳光甚好,她在外头踱了几步,看到主院里人来人往地很是热闹,找了个丫头问,说是大人请了贵人在府上做客,于是沿着水榭缓缓绕步,突然发现水榭污泥边一颗稀罕的木鱼花,不由弯下腰采了一枝嗅了嗅,想着木鱼瓣身滑腻,少见的赤红色,与身上的木兰遥相呼应,少女心起就别在了乌发间,站起之时腰肢一颤,脚踩之处正是泥滑之地,后头的丫头也被自己驱赶了,人就摇晃着要往水榭底下掉。水虽然不深,但是这样跌下去也是难堪难受的,情急之时,一只温厚的大掌揽住她的细腰就拽到了怀中。
沈卿卿心头急跳一下,稳住脚下方要道谢,头一抬就怔住了,男子眉头轻皱,温润黑濯的眸子盯着她,有恼有恨有伤有痛暗深无底,唇角抿得紧紧的,握住她细腰的手在隐隐用力,竟是好久未见的姚景天。
“你,你怎么在这里?”沈卿卿喏喏着红唇开口道。
“转眼,你便成了夜煞府的沈姨娘,姚某是来恭贺的。”他讥讽地开口,手上却丝毫未有松动,两个人紧贴着,他身上的愠怒叫她无处躲藏。
“景天,你别这样。”沈卿卿痛苦轻叫,不远处还有人影走动,她怎么能这样呆在男人的怀中,不由恐惧地推着挡着,只是他的手力太大,即便不看她也知道腰上定是捏出一片青紫来。
这样不好,实在是不好。沈卿卿眼泪瞬间就沁了出来:“你以为我愿意么,我一介女子怎么挡得住浩荡皇恩。”
男子眼中一滞,猛然就放开了她。直直盯着良久,那眼中的愠色稍敛,又是一望无尽的讥讽嘲弄,“可我见着你过得很是舒坦,怎么,凭你的姿色必定是如鱼得水了罢。不然他一介武夫又为何会为了你求了圣旨?”眼前耀眼夺目的女子竟然这般刺眼,心坎上像被重重受了一拳,本来是他的啊,如何转眼间,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沈卿卿手抓着水边芦叶微微颤抖,妙目横斜:“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如今又是这般作态干什么,我若是想要如鱼得水又何必逃婚,如今被贬为妾室,你以为我很逍遥自在么?”
“我知你不乐意。”姚景天面上惊痛,一改温润宽厚,眼里有着丝丝冷色,欲握住女子颤抖的葇夷,却听到了从榭台方向传来沉沉的步伐。
几乎是瞬间的,悍伟健壮的男人就到了跟前,把摇摇欲坠挂在泥污中的女人就揽到了身边,斥责的声音也掩饰不了紧张与怜惜:“怎么回事?”
“我,我……”赤色木鱼花顺着沈卿卿散落的乌发往下滑,盈盈若水流盼的目光和嗫喏的红唇,配上木兰流花般飘逸轻盈的丝裳,真是美不堪言。“我看着这边花儿开得旺,就是想近了瞧一瞧。”竟然是为了采摘一朵花差点落了水,男人把女人捧在掌间细细看了看,没见损伤这才回身对着一旁的客人道:“让姚御医看笑话了。”
高壮的身体挡住女人娇俏美色,姚景天微微点点头,这时候,远处跑来一个丫头,“大人,乔姨娘高烧不退,还请御医能够移驾看一下。”
霍亚夫重喝道:“姚御医是贵客,专程来替夫人诊病的,她一个姨娘添什么乱。”沈卿卿拿眼睨男人结实无情的后背,还不是因为他要晚上带着女人去外头翻云覆雨的,如今人家受了寒他却这副冷酷模样,心头一凉,想到前世的耻辱不由悲从中来。
“无碍,我顺道去诊一下,大人不必见外。”姚景天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阿彩哭着求道:“是啊,大人,乔姨娘这次病得真的很严重,还抽搐着,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未吃。”
给后院女子看诊丈夫都要待在身边,霍亚夫想了下对着姚景天道:“那先让仆婢带您过去,我一会就到。”
姚景天随着丫头走了一阵,在出水榭的时候眼睛向后头瞟去,男人一改冷厉严肃,隔着这么远那粗壮坚实的体魄竟能挤出柔光来,而一旁巧笑倩兮的女子如小兽般依偎在一旁,刺痛了他的眸子,眼中凛光一掠走了出去。
沈卿卿低下头,绣鞋上染了一些泥巴,还有水渍湿了鞋头,脚趾头微微泛冷。两只玉手紧紧藏在净丝中不知所措,眸色一亮一亮地张望着远处。这死丫头,没事的时候老在耳边叽叽喳喳,待到真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