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收紧的劲道差点把苒苒的手腕捏碎,等到他反应过来,苒苒已经疼得嘴唇都苍白了。他懊恼地松开手,想关心一下,却不想苒苒本能地想躲开,差点又掉出船。
他一急,伸手用力将她扯回来,用过力气过大,苒苒立刻扑倒在他怀里,顿时两人都十分尴尬。
苒苒忙不迭从他身上爬起来,故作镇定道:“我不是给你们都留信了吗?”
南山被她的话噎得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你……简直胡闹!”
苒苒故意不去看他的脸,声音平静道:“那你怎么会来。”
“你让我怎能不来!”南山被她的冷漠给震住了,看着她的侧脸,却看不出有任何不舍和难过,忽然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不禁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苒苒轻蹙眉头,瞄了他一眼,心里被他受伤的表情刺激得扑通直跳。
南山自嘲地低下头,显得十分无奈,“为什么不告而别,你就算不想见他,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连我你都不说就走。”
苒苒抿了抿唇,觉得有些难以回答:“我、一视同仁嘛。”
南山对她的答案极为不满,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所以你拿我跟他们看成一样吗!”
听到他这近似赌气的话,苒苒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看我连阿姐和哥哥都没说,我就是不希望你们担心所以才没说。”
南山只要暗暗握紧拳头,满腔的火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若不是现在正在船上,他立刻把她扛起就带回去,哪轮得到她在耍嘴皮子。
不过,南山还没开口,苒苒却把他的最坏打算说了出来,“反正我都出来了,你要是想让我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我就跳船。”看他惊恐万状的眼神,苒苒苦笑道:“我已经受够那种生活了,太累了,我想过我自己的人生,不要再为任何人而担心烦恼,也不要……”
南山咬牙抢过她的话,“你只是不想见他对吧,如果他没回来,你根本不会想离开。”
苒苒皱眉,随即摇头道:“不,我离开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机缘巧合。因为未满十五岁是不能独自出门,所以这些年我不过是拖着你们耗时间罢了,现在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若不是沈嘉不讲义气,她也犯不着孤身一人,不过这样也好,到哪都自由。
“你想去哪。”南山打量着她不像玩笑的表情,沉下脾气问。
“天下这么大,等我走够了,自然就知道我想去哪。”苒苒抬起头,看到天空一如她刚来那一天,湛蓝如洗,清澈得让人向往。
“你若想出来走走,你可以说,并不需要怎么任性,你知道他们有多担心吗?”南山终究不舍得对她用重话,但想到自己看到那书信时,整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可他并不知道,苒苒选择出来,就没想过回头路。“只要我不回去就不会知道。”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看着她冷静得有些陌生的容颜,南山闷闷不安。
“我没变,我一直都这么不可理喻,是你没发现而已。”苒苒忽而正经地看着他,直视他的目光,严肃道:“南山,你说我留在月城,我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南山重复着她的话。
苒苒点点头,“对,你要我以什么身份留着,是等着丈夫带着私生子回来无私接受的顾家童养媳,还是要替兄姐担心打点未来的山野丫头。两种身份我都不喜欢,我想要的是自由,我这几年来所做的努力都是想替他们铺平道路,所以我现在离开也心安理得,我不欠他们。”
她自认这么多年来,替他们做的,为他们考虑的,甚至连未来的路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春元的前程,春晓的着落,阿福的婚事,她的付出对得起自己所接受的。
南山却不这么认为,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苒苒在计算这些年的事,忍不住问:“你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了吗?你真的能心安吗?”
“就算不能,我也不后悔。”苒苒无奈地闭上眼,不愿再去回想这一切。
“为什么?”南山被她的绝情感到疑惑。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苒苒好笑地看着他。
南山觉得今天要被眼前这个人剜心刺肺一番,“苒苒,我忽然变得不认识你,你到底怎么了。”
苒苒不喜欢南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决定打断两人的对话,“没什么,真的,我只是想离开。从好多年前就想离开,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就像沈嘉一样,当初说好跟她一起走,结果她也是一走了之。我们一开始不都很担心,但现在早就忘了,你们也会忘了我的。”
“你别想!”南山恨恨道。
她歪着头,看着南山一脸怨妇脸,心里极为纳闷,“南山,你的反应太大了,若你离开,我也不会怪你。”
“那是你没心没肺。”南山没好气地回答。
苒苒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感慨,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没想到头来却被说成没心没肺。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就连摇橹的船夫也都不敢开口,生怕点燃炸弹。他静静看着两人的互动,默认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在闹脾气出走。
半晌后,只见船已行到江心,再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那你打算下一步去哪。”
“不知道嘢,先上岸再说,然后换一身衣服,到附近走走看看,说不定有新的发现。那你呢。”
苒苒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