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起高墙,挡不住一枝红杏;半扇屏风,掩不住一香幽兰。
“这怎么好意思呢。虽然我是帝君要求照顾的,但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吧。”伤狂依旧没有听懂老者的话。
老者见伤狂如此不开心窍,面色上也是有些难看,心里一躁,道:“既然你这么不开窍,我就直说了。您在这谓学堂,就随便转转,练练剑……不来也行,俸禄不会少您的。这课,您还是不要掺和了。”
“……”伤狂沉默了。
“呃……”老者犹豫了一下,反正这一句也是说,两句也是说,既然得罪了,干脆就把话说个敞亮明白——“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日后自然有您授讲的机会……伤大人?”
老者见伤狂一直不语,出言提醒道。
“啊,哦,好。”伤狂视线四处游离着,他不知道看哪里。不经意间对上学生们的目光,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伤狂故作轻松地笑着转过身携了门出去。
刚关上门,他就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无力地登上台阶,穿过舞剑坪,下了台阶,步出殿门。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像老天又跟他开了个玩笑。不知走了多久,他自嘲地笑了笑,寻了方向,便是径直朝学五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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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马上亥时了。”裴度站在卧房门外,侧耳贴在窗格上,试探性地问道。
这自打今日从谓学殿回来,他家先生就给自己关进了屋里,是饭也不吃,茶也不喝,一整天就同自己说了两句话——“我不饿。”、“要亥时了再叫我。”
他实在担心他家先生,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还是病了……
“恩,知道了。”
屋里传来的声音温柔、安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先生还是那个先生——呃,这个是当然了……
裴度骚骚头,只怪自己胡思乱想,笑着对屋里道:“欸。先生,您是往哪里去,要备轿吗?”
“不用了。”话音未落,房门就开了。
裴度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伤狂身上令得两个人一同推倒了桌边,晃得杯壶乱撞这才勉强停住。
“……”伤狂无奈地笑着揉了揉裴度的脑袋,“还是歇着吧。”说着,伤狂便绕过了裴度,跨过门槛,提了门外搁的灯笼,道:“我自己出去,你也不用跟着了。”
“先生……”裴度像个愣头青一般盯着伤狂的背影,他有那么一刹是失了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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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外,男人黑而深邃的眼眸盯着他正前方那条漆黑的道路,笔直的立着。微风拂过,青丝扫过他淡紫色的唇瓣,又安静地荡回耳畔,似乎那风不曾来过。
漆黑的道路上忽然多了一盏孤灯,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像天上会眨眼的星。
火光越来越近,一个人影也是渐渐地出现在黑暗之中。
远远望见帝君的身影,人影不禁加快了脚步,直至进了承欢殿火光覆照的地方,他那绝美的容貌才是被人看了清楚——原来是伤狂。
只见他一袭白布衣衫,两鬓青丝勾起挽于首后,以四枚镶了白玉的发钗别着,青丝不经意地在耳边垂下两缕,显得格外的诗情画意。
那两叶柳眉之间透着几分释然,与蓝眸之中的沉静相呼,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你来晚了。”帝君冷声道。
“走迷了……”伤狂跑了两步,来到帝君面前,搁了灯笼,端正站好。
帝君抬起手,拨开伤狂脸上因汗水而沾着的发丝,道:“怎么不乘轿子?”
“不喜欢别人伺候。”伤狂笑了笑,抬头仰望星空,道:“更重要的是,晚风、星空……一个人漫步在其中,心灵会很平静。”
伤狂说这话的时候,帝君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不由得问道:“为何孤在你眼中看见了些许不快?”
“恩?”伤狂一愣,旋即莞尔一笑,“帝君你看错了吧。”
“……既然你不愿意说,孤也不想去问。开始吧。”说着,帝君后退一步,与伤狂拉开距离,道:“你身子太弱,要先调理,今日孤就先教你一套休养生息的内功心法——延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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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近日在做什么呢?”
随着一道阴柔妩媚的声音,一只拈了兰花指的玉手从屏风后伸了出来——指若葱根,五指芊芊,白如瑞雪,柔似婴肌,端的是人间少有仙佛手,美若雕兰开千年。
玉手上挂着些许晶莹的水珠,还升腾着温热的白气。
林继德匆匆上前,一只手托住玉手的食指和小指的指腹,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已经备候多时的白莲皂膏抹着玉手,应声道:“回小主,帝君近日除了忙于朝政,还……还和一个新进宫的辅学先生来往密切。”
林继德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因为他无法揣度他这位阴晴不定的小主的心思,不知他是否会大发雷霆。
“辅学先生?”语气中透着几分警惕。
“欸,小主。这位辅学先生,才进宫一日,便是和帝君缔结了无伤契,做了帝君的无伤臣,很是得帝君的器重。”林继德恭敬地回着话。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许久,那声音又问道:“那辅学先生什么来历?多大了?长相如何?你可都调查清楚了?”
“这……回小主的话,我只知道那辅学先生还未及弱冠之年,似是十九……至于长相,只是听谓学堂的人说了一嘴,说是美若天仙,活脱脱的一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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