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身子不稳,蓦地触碰到了椅子边缘,似是身子骨被磕到了,她眉头一蹙,面上顿时展露疼痛之色。
此际,在场之人越发紧然,纷纷不敢言话,本是热络畅然的气氛,也瞬时变得鸦雀无声,压抑层层。
长玥兀自静观,心下如常冷沉,只是瞳孔内,却抑制不住的添了冷嘲。
晏亲王反叛夺位,登基为王,这皇位本就来得不正当,心下也定是虚然,不止对她父皇与母后避讳,更对她的名号避讳,而今这慕容锦绣则是没头没脑的恭然将她的名号唤出,更公然声称要挑战她的飞天舞,无疑,这慕容锦绣怕是蠢了疯了,自掘坟墓,待今日一过,想必那善妒成性的晏亲王,怕也饶不了她。
心思如此,冷沉更甚。
而那台上的慕容锦绣,长袖一动,已是开始肆意而舞。
她跳得极为入神,伸展的身子,似是被她残忍赌气般的撑到了极致,大抵也是下了功夫练习,此番她这支飞天舞,无疑是倾城绝雅,令人赞叹连连,只奈何,若是行家,自会觉得这慕容锦绣的飞天舞,虽动作优然,但却犹如空壳,独独失了灵性。
“本宫怎是不知,扶玉美人儿的飞天舞惊为天人?”正待长玥冷嗤,突然间,身边扬来了一道兴味盎然的嗓音。
长玥下意识的转眸一望,便见那妖异之人笑得懒散柔腻,随即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片刻,薄唇一启,笑得越发魅然,“本宫只觉,扶玉美人儿身子瘦削,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当真能跳得飞天一舞?话说,你能跳得出那飞天如仙之感觉?”
长玥缓缓垂眸,恭敬低道:“传言虽夸,但也并非是全然虚构。”
他笑了,微挑着嗓子道:“难不成扶玉美人儿这是在承认,你那一舞,当真倾城倾国,如那天上的仙子在跳舞一般?”
耳闻他越发兴味,长玥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心下稍稍一叹,随即放缓了嗓音,继续道:“扶玉是否能挑得那飞天舞,而今说来,也无意义。再者,扶玉如今,无论是身子还是心境,皆与那飞天舞再无缘分。而今,宫主还是看舞为好,那惠王妃的飞天舞虽缺了灵动,但也算是一绝。”
他轻笑道:“既是缺了灵动,便也失了此舞灵魂。这惠王妃的舞嘛,也不过如此,若有机会,本宫倒是想看看扶玉美人儿跳。”
长玥神色微沉。
他则是兴味盎然的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转了话题,“扶玉美人儿在这儿也坐了这么久,本宫倒是琢磨着,待这惠王妃跳完,不如,扶玉美人儿就上台献艺如何?”
他终归还是说出了这话。
长玥神色再度一深,却也仅是迅速的扫他一眼,随即便自然而然的垂眸,恭敬的点了头。
一时,周遭冷风似也盛了不少,在场之人,纷纷不由的拢了拢衣袍。
而那台子上的慕容锦绣,拼命而舞,待一舞落下,她额头的碎发早已湿透,她也似是累极,微躬着身子而立,开始气喘吁吁。
她并未下得台子,就那般僵然的立在台子正中,目光再度朝人群中一处直直凝去,喘然断续的出了声,“锦绣一舞,如何?”
在场之人一怔,面色各异,却是片刻,纷纷点头,赞叹不绝。
慕容锦绣却是犹如未觉,目光依旧凝在那处,不言不动。
一时,气氛怪异而又尴尬,群臣面面相觑,愕然尽显。
长玥循着那慕容锦绣的目光望去,则不曾诧异的瞧见了那坐在人群之中的萧意之。
大抵是太过俊逸清雅,气质斐然,便是坐在人群中,竟也那般的耀眼,一眼便能瞧见。
此际,那萧意之正抬眸朝慕容锦绣望着,俊美风华的侧脸,本该风雅卓绝,但此际却已是极为难得的露出了几许沉然与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