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遭气氛沉寂半晌,长玥才抬眸朝萧意之扫了一眼,最后仅是麻木淡漠的点头。
则是片刻,萧意之再度朝她出了声,“今日皇上大量,也不追究扶玉姑娘之过,扶玉姑娘此际,倒该谢得圣恩。”
长玥神色蓦地一沉,当即想冷笑出声。
这萧意之方才顶撞晏亲王,将晏亲王那狗贼气得满面红白,而今那晏亲王自行咽下怒意了,而这萧意之,却像是打了人再给其一颗糖,竟要让她对晏亲王谢恩,从而以全晏亲王面子。
无疑,这萧意之此举倒是冠冕堂皇,既可装模作样的继续伪善,装作自己对那晏亲王依旧敬重,又可将她满面的麻木与冷沉击散,逼得她不得不妥协下来听他的话,朝晏亲王那狗贼谢恩。
若是寻常女子,得他这般相助,自感激涕零,奈何她慕容长玥,经过今日之事,则对这萧意之越发生恨。
今日扰她琴音,害她喷.血的是他,让她陷入风尖浪口,随即又将她拖出来保命的,仍旧是他,不得不说,今儿这萧意之此举,难不成是想让她知晓,他威风八面,满手大权,既可让她生,也可让她死,从而,无形之中,给她于威慑?令她在他面前,不得不满身卑躬?
心思至此,越发冷嗤。
长玥冷沉观他,并未言话。
他温润的神色,终归是稍稍变了半许,那如画的眉宇,竟也开始逐渐微皱。
“扶玉姑娘,还不对皇上谢恩?”他薄唇一启,温润的嗓音依旧。
长玥则是垂眸下来,权衡一番,强行按捺心神,朝那高位上的晏亲王出了声,“多谢,皇上。”
短短几字,说得极其艰难,似是每一字,都从牙缝里强行挤出。
待嗓音落下,袖中的手,再度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满身的耻辱感,竟也越发的浓厚,仿佛肆意的缠绕交织,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意之似是极为难得的松了口气,语气也卷了半分释然,朝高位上的皇帝道:“此际这插曲,便是过了。而今才艺盛会继续。今日难得出宫放松,也望各位才子佳人皆拿出本事来,若有心着,自可当面求皇上赐婚,如此可得殊荣的机会,也望各位珍重。”
在场之人忙应和点头。
萧意之也未再多言,朝长玥出声道:“扶玉姑娘,我们先下去。”
长玥依旧垂眸,兀自沉默,一言不发。
直至萧意之在她面前立了半晌,最后终归是缓缓转身,独自下台时,她才稍稍敛神,踏步往前,下了台子。
一时,冷风拂来,满身寒凉。周遭的衣裙,也被长剑刺出不少破洞,冷风灌来,当即遍体发凉。
奈何,长玥却犹如未觉,步伐僵硬,直然往前,然而待行几步,便被萧意之堵了前路。
“扶玉姑娘是打算一直都这般垂眸,不再朝本王望来一眼?”温润的嗓音,如风和煦,然而此际听在长玥耳里,则是冷意浮动,似嘲似讽。
此际满心的复杂与恨怒,心绪浮动,对他已是难以再装模作样的恭敬。
长玥仅是垂眸淡道:“方才形势,吓住了扶玉,是以此际想独自呆着,请恕扶玉先行离开。”
她无意与他多言,嗓音也是极其冷沉,待尾音一落,便已再度踏步,从他身侧绕开而行。
仅是片刻,他则是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扣紧。
长玥瞳孔骤然一缩,当即猛然挣脱了他的手,却也在这刹那,闻得了不远处几道惊愕得倒抽冷气之声。
视线下意识的循声落去,便见不远处几名男子惊愕的朝这边望着,一时之间竟惊得未能挪开目光,直至迎上长玥冷沉的眼时,那几人才急忙挪开目光,身形却显得僵硬难耐。
“惠王爷若要教训扶玉,亦或是要降罪于扶玉,直言便是,又何必拐弯抹角的害了扶玉,又装模作样的救扶玉?”心底怒意再度高涨,长玥终归是有些忍不住了,冷沉沉的朝萧意之出了声。
寒风拂动,肆意的将他的墨发扬起。
周遭篝火的映衬,也将他俊然风华的容颜衬得如神如仙。
此际,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神色平和,面色平和,只是那温润的瞳孔深处,却似是夹杂着几许复杂与无奈,甚至于,还有几分极为难得的低怒。
“本王方才冒着顶撞皇威之罪,让扶玉姑娘安然脱身,而今,扶玉姑娘对本王,倒仍是恨怒交织。”他凝着长玥,缓慢无波的出了声,说着,嗓音一挑,温润的眸子也骤然一沉,继续道:“在扶玉姑娘眼里,本王,可是十恶不赦,无论做何,在你眼里,皆冷心不善?”
长玥冷眼凝他,满面怒沉,“王爷对扶玉是否安了好心,王爷自是了然。再者,今夜之事,若非王爷以箫扰了扶玉的琴,扶玉,又岂会心口大疼,喷出血来?那周遭之人,又岂会将扶玉认作妖物,欲图杀之而后快?”
他眉头终归是再度皱了起来,深眼凝她,瞳孔内,似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将要倾泻而出,复杂厚重,令人乍眼观望,便觉头皮发麻。
“本王今日,若不以箫打断你的琴,你琴声一出,内力而动,一旦在场有人亡了,你以为,你今日能活着离开?”片刻,他低沉沉的出了声。
长玥垂眸下来,并不言话。
他继续低沉着嗓子道:“方才一曲鼓风,已犯了国之大戒,琴曲中再添内力,扰人不适,更是大戒。皇上与在场之人,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你以为本王若是不干涉你,在场之人便会蠢到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