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至此,微微悚然,然而在心下肆意流淌着的,却是一股子极近恶毒般的赞同。
她杀不了慕容裕,若这妖异之人能搭把手,让其缺了或是残了,自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毕竟,慕容裕乃晏亲王唯一的儿子,她对他,的确无半分好感。她如今要的,也不止是慕容裕有恙,若晏亲王也一并亡了,便是更好。
长玥如是想着,平寂淡漠的面上,也增了半丝极淡极淡的冷笑。
大抵是被仇恨围裹,满身的恨怨,是以,连带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变得冷情,变得恶毒。
以前身为金枝玉叶时,善良过度,从而被萧意之害得身心俱裂,体无完肤,而今的慕容长玥,便已与善良二字再也不沾半分边,若说她疯狂,说她心狠手辣,说她冷冽如妖,也无关系了。
“本宫方才之言,扶玉美人儿可是听见了?”大抵是长玥沉默太久,妖异之人懒散柔腻的再度出声。
长玥回神,瞳孔再度凝向他的言,低沉恭然的点头。
他微微而笑,异色的瞳孔在她面上扫了几遍,薄唇一启,继续道:“既是听见了,便好。只不过,本殿下午还得为这大昭新帝针灸,无暇去取那味药,不如,扶玉美人儿去为本宫取来如何?”
长玥神色微颤,面色也几不可察的颤了下来。
方才闻得这妖异之人的话,便急着高兴,却是忘了这妖异之人历来不会善待于她,这不,心底的畅然之感还未消散,这妖异之人,已是为她下了命令。
长玥默了片刻,才稳住心绪,淡漠恭敬的道:“宫中戒备森严,加之太子见过扶玉狰狞面容。若扶玉亲自去太子那里取药,怕会惹得太子对扶玉大开杀戒。”
嗓音一落,认真观他。
不料他神色并无半分的变化,那张风华妖异的面容,也依旧显得兴味盎然,那满面的魅惑感,也风情万种,似是浓得快要滴下来似的。
“扶玉美人儿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那人虽有太子之衔,但却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物不全的废物,扶玉美人儿难得还解决不了?再者,你是奉本宫之命去取药,光明正大,那太子便是认出你来,也不敢造次呢。”
长玥眉头微蹙,心下依旧冷沉一片。
这人说得倒是轻松,那慕容裕并非傻子,见得她时,又岂会当真任她作为?
“宫主这话虽有理,但请恕扶玉仍是担忧。慕容裕见过扶玉,此番若是再见,定不会饶过扶玉才是。而扶玉,虽有武艺,但这宫中戒备森严,单凭扶玉一人,无疑是势单力薄,难以完成宫主之令。”长玥默了片刻,低沉恭敬的出了声。
他轻笑一声,道:“你不去试试,又怎知晓不行?”
长玥垂眸下来,并不言话。
“也罢,既是扶玉美人儿担忧,本宫自也心疼。此际,你且随本宫去那礼殿,见见那大昭皇帝,待取得皇帝令牌后,再公然去得太子那里,为本宫取药。那时候,有了皇帝令牌,太子纵是再怎么想捉你杀你,这满宫的御林军,怕也不敢动你分毫。”他懒散柔腻的出了声,也算是极为难得的退了一步。
待嗓音一落,他便再度将长玥扫了两眼,随即便懒散转身,慢腾腾的开始朝前行路。
长玥心下的起伏并未平息,一股股的复杂感也是在心底肆意蔓延。
她抬眸朝那妖异之人凝了片刻,待他稍稍走远,她才按捺心神的踏了足,朝他缓缓跟去。
待行得小道尽头时,长玥终归是再度恭敬的出声道:“不知,宫主方才所说的药,是哪味药?”
他足下并未停,仅是稍稍转头,兴味懒散的目光朝长玥落来,薄唇一勾,邪魅而笑,随即道:“皇后的病情特殊,是以若要为她治病,自也该用特殊之药。凤配龙,才最易入药,是以,本宫方才所言的药,不过是,太子的身上的筋罢了。”
长玥神色蓦地微变。
他则是轻笑两声,随即回头过去,继续漫不经心的补道:“这人身上的筋啊,便数手筋与脚筋最易得,是以扶玉美人儿到时候可自行决定,究竟是将那太子的手筋挑了,还是将脚筋挑了。”
早就猜到这人口中的药并非寻常之物,虽心下也早有准备,奈何此际当真亲耳听得,这心下,终归还是起了波澜。
心绪涌动间,起起伏伏,长玥并未言话。待沉默半晌后,长玥才将目光直直的凝向他的后背,平寂恭敬的出声道:“宫主既要惩处太子,又要看看长玥的胆子,如此,宫主让扶玉去挑了太子的筋,长玥自是照做。只不过,宫中于扶玉而言,终归凶险,扶玉只问,若扶玉当真出了事,宫主,可会救扶玉性命?”
这话一落,他却是突然驻了足。
长玥也瞬时停下,冷沉观他。
则是片刻,他慢悠悠的回眸朝她望来,长玥也不惧,淡然抬眸,毫不避讳的迎上了他那双异色的瞳孔。
他与她对视片刻,则是勾唇而笑,邪肆魅然的柔道:“扶玉美人儿这般聪慧可人,本宫,又岂舍得你当真殒命。今日之事,不过是让扶玉美人儿帮本宫出气罢了,你若做得好,后面几日,本宫自是赏你一个惊喜。若是未能做好,性命堪忧,本宫,自也不会袖手旁观不是?你若被捉了,本宫定来劫牢救你,但你若学艺不精,蠢笨无用的被太子杀了,本宫定哀你性命,也会帮你杀了太子,以慰你在天之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