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纵是如此,晏亲王倒也将妖异之人这话听了进去,兴致一好,便哈哈而笑,威仪的嗓音更是显得平和几许,“朕虽为九五之尊,但终归还是一位父亲,那些作为一个父亲的慈爱之心,朕也是全然的。此番联系朕这二皇儿,也是朕之本能罢了。当然,若朕这二皇儿当真有何不当之处,朕自然也会严加管教。”
妖异之人笑笑,却并言话。
二皇子面色倒是稍解,忙吩咐宫奴处理地上的碎裂瓷片,而后抬眸朝晏亲王望来,颇为激然欣慰的道:“儿臣得父皇慈爱,是儿臣之福,儿臣历来也感激于心,奋发向上,争取当好这皇子,是以京都那些对儿臣的虚幻传言,的确是谣言,与儿臣并无关系。”
“事情已道明,二皇子与皇上皆不必再想了,那些谣言,不过是市井之流随意言道的罢了,而今,本宫会忘掉那些谣言,望皇上与二皇子,也忘掉。”正这时,妖异之人兴味柔和的出了声。
嗓音一落,眼见对面二人齐齐抬眸朝他望来,他勾唇而笑,懒散慵然的转了话题,“此际时辰倒也不早,皇上,不如先传膳如何?”
晏亲王神色突然微变,眉头,也稍稍蹙了起来。
则是片刻,他威仪低沉的道:“传膳倒是尚可,只不过,衍公子方才在养心殿外说的那几道菜,御膳房内的御厨,倒也学识浅薄,难以真正理会,就是不知他们按照自己理解所做出的膳来,是否符合衍公子所说的菜。”
这话,他说得缓慢,隐约之中,却透着几分微怒与无奈。
想来,方才在养心殿前还夸下海口,只道御膳房内的御厨们定能做出那些菜肴来,却是不料,御膳房内的所有御厨,皆不曾见过那几道菜名,更不知该以何种食材来做,除却这姓衍的故意而为的说了几个菜名以外,这剩下的可能,便是那些菜名极为乡野,怕是民间某个小镇子特有风味,而那些做惯了宫廷大菜的御厨们,不知也是正常。
这话一落,晏亲王落在妖异之人面上的目光已是稍稍紧了半许。
妖异之人异色的瞳孔微微而动,随即便轻笑两声,并未言话。
他这番轻笑姿态,着实懒散邪肆,柔魅之中,却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到的嚣张与狂妄,毫无半分规矩可言,便是晏亲王与二皇子对他印象极好,甚至颇为敬然,此际二人也忍不住稍稍变了脸色。
待周遭气氛莫名的沉然半分后。
妖异之人终归是慢腾腾的出声道:“本以为宫中御厨们无所不能,但如今瞧来,倒也非本宫所料的那般渊博能干。只是,本宫说的那几道菜肴,也本是山野之菜,想来,御厨们不知也不为怪。”
说着,抬眸瞧着对面二人神色各异的眼,他勾唇而笑,只道:“不如,皇上先让人上菜过来,本宫再瞧瞧菜肴如何,再做评判?”
晏亲王微微点头。
二皇子倒是当即朝伺候在侧的宫奴示意一眼,宫奴忙会意过来,当即小跑出殿,则是片刻,便有几名手捧菜肴的宫奴缓缓入得殿来,待将那冒着热气的菜肴放置在圆桌上时,几人便一言不发,极其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时,菜香盈溢,眼见那热腾腾的白气上涌,便觉周遭气氛都升了几许。
长玥稍稍抬眸,朝桌面菜肴扫了一眼,心下,倒也蓦地增了半丝怅然。
菜香,依旧是她熟悉的菜香,而桌上大部分的菜肴,也皆是她以前在宫中时经常见到的,想必宫中的大多御厨们,应该并未被那超乱所影响,从而,留了下来。
心绪浮动,一时,略微跑神。
却是片刻,身旁再度扬来了那妖异之人懒散柔腻的嗓音,“不知,本宫当时说的那四道菜,究竟是这桌上的哪四道?”
长玥应声回神,心下,也卷了半分咋舌与冷沉。
这妖异之人既是这般问了,想必这桌面上的菜肴,并无一道菜是他口中所说的菜肴。
如此一来,晏亲王这狗贼怕是大为尴尬,难以下台了。
心思至此,长玥稍稍抬眸朝对面的晏亲王一扫,果不其然的见得他面色沉了几许,则是片刻,便见他薄唇一启,出声道:“衍公子是说,这满桌的菜肴内,并无衍公子所说的那四道菜?”
妖异之人勾唇而笑,懒散的嗓音邪肆而又直白,“不瞒皇上,似是当真如此呢。”
他这话,毫无半分的委婉,脱口而出后,也着实如长玥所料的让晏亲王二人下不了台。
瞬时,周遭气氛略有僵然,晏亲王与二皇子皆未言话。
又或许是,身为帝王,却被一乡野之人扫了面子,这满身的脸面着实挂不住,晏亲王那脸色,也是掩饰不住的阴沉了下来。
二皇子干笑两声,倒在努力的缓和气氛,眼珠子转了转后,便委婉热络的道:“衍公子方才也说,你说的那些菜肴大多出自山野,宫中御厨们不知也是正常。不如,本殿这就招几名御厨过来,衍公子再稍稍为他们讲讲菜肴所用的食材与菜肴做出来的味道,凭御厨们的领悟能力,自也能做出衍公子所喜的菜肴来。”
他这话,委婉适中,的确是圆滑至极。
晏亲王似是略有宽慰,略微赞许的转眸朝二皇子扫了一眼后,便回眸过来,望向了妖异之人。
妖异之人勾唇轻笑,那修长的眼睛都快笑出一条缝了,只是若是细打量,却不难发觉他瞳孔深处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