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怔,但片刻后,便点了头。
二皇子瞧了一眼皇帝脸色,随即朝着妖异之人圆滑而笑,道:“衍公子这提议,倒是甚好。待黄昏时,本殿与父皇,倒也要尝尝衍公子的贴身厨子是何神技,又或是能做出何等惊艳的菜肴来。”
妖异之人漫不经心的笑着,懒散点头。
二皇子凝他几眼,便开始热络招呼他开始执筷用膳。
妖异之人也不拘礼,更也不曾对皇帝热络恭敬,反倒是自然而然的将面前的空碗朝长玥推来。
长玥心下微怔,但面上却是平静。她抬眸朝妖异之人扫了一眼,随即便伸手执筷,开始为妖异之人推来的空碗中布菜,待一切完毕,再将瓷碗朝妖异之人递回,这时,对面的二皇子倒是笑道:“扶玉姑娘对衍公子倒是体贴入微。”
长玥下意识的抬眸朝二皇子望去,方巧迎上他那双圆滑而笑的眼,却也仅是刹那,他瞳孔微微紧了一下,大抵又是被她这副红肿的面容吓了一跳,而后便略微仓促的挪开目光,朝妖异之人望了去。
“本宫这扶玉美人儿,着实体贴,这也是本宫为何舍不得她的原因。”妖异之人懒散而笑,柔腻腻的出了声。
待嗓音一落,倒是极为难得的亲自为自己倒了杯酒,微微而举,朝二皇子与晏亲王道:“今日本宫入宫,多亏皇上与二皇子招待,无疑是本宫之幸,这杯酒,本宫便敬二位。”
二皇子与晏亲王神色皆是微动,片刻,晏亲王威仪缓慢的出声道:“衍公子这等世外高人能入得宫中为朕办事,倒也是朕之幸。日后,朕倒也少不了麻烦衍公子的时候呢。”
嗓音刚落,二皇子已是为他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晏亲王微微将酒杯举起,朝妖异之人敬来,继续道:“这杯酒,倒也该朕先敬衍公子。”
妖异之人懒散笑笑,并未言话,只是端着酒杯的手却是并无动作。
晏亲王凝他几眼,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怔愣,方才他所言道的话,也不过是客气而言罢了,竟也没想到这姓衍的当真以为他要先敬他酒了。
只道是,敬他一杯酒倒也不是大事,奈何他终归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帝,此番先行为一个山野之人敬酒,纵是此人本事了得,但也着实是扫了自己面子。
晏亲王手中的酒杯,也无动作,一时,二人双双僵立,周遭气氛也莫名的展露出了几分怪异。
那二皇子朝妖异之人与晏亲王扫了扫,那张圆滑的面上,倒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分为难与无奈。不得不说,今儿自打入得这礼殿,他倒也是两边忙活,既要在这姓衍的面前维护自家父皇的面子,却又要兼顾这姓衍的脸面,是以此番这顿饭局,最累的,亦或是如坐针毡的,无疑是他自己了。
心思至此,面上的无奈之色微微深了半许。奈何,片刻过去,自家父皇与对面之人仍是举杯而停,似在无声僵持,他眉头稍稍一皱,终归还是当即为自己的酒盏内倒了一杯酒,而后朝那妖异之人热络恭敬的出声道:“衍公子此番入宫,好歹也是本殿亲自从宫门口迎进来的,不如这杯酒,便由本殿先敬衍公子一杯。”
这话一落,也未待妖异之人反应,二皇子头一仰,已是将指尖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待一切完毕,他圆然而笑的望着妖异之人。
妖异之人那修长的眼角,则是微微一挑,那邪肆柔然的瞳孔内,也逐渐漫出了半许微光与兴味。
“二皇子倒是个有趣之人,无论是言行还是内心,皆令本宫讶异,甚至,赞赏,呵。”片刻,妖异之人勾唇而笑,待嗓音落下,他则是再度伸手朝酒杯内倒了杯酒,朝二皇子稍稍一举,继续道:“这杯酒,换做本宫敬二皇子。”说着,转眸朝晏亲王落来,懒散邪肆的补了句,“也敬皇上。”
二皇子热络而笑,“衍公子客气了。”
晏亲王倒也不曾多言,仅是面上尴尬之色,倒也稍稍减了半许,随即,眼见妖异之人稍稍抬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晏亲王倒也不再耽搁,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瞬时,周遭气氛也稍稍缓和半许。
长玥神色不变,满面平寂,未待妖异之人出声提醒,她已是极为自然的伸手执筷,用起膳来。
一顿午膳下来,在桌几人倒是言话极少,偶尔二皇子会热络的谈笑两句,妖异之人也仅是懒散而笑,似也无心多言,眼见其反响平平,二皇子倒也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后,便装作认真的开始用起膳来,不再言话。
皇家盛宴,满桌珍馐,然而,长玥吃在嘴里,熟悉异常,淡漠麻木的心底,也或多或少的升腾着几分冷沉与怅惘。
曾经在宫中时,这些东西,也算是经常而食,奈何正是因为食得太多,并无新鲜,是以,才会觉得宫中的满桌珍馐,偶尔,却也比不上京都城内市井上的那些小摊小食。
也还记得,每番出宫,萧意之定也会随她的喜好,亲自为她买来糖葫芦,桂花糕,叫花鸡,随后,二人坐在湖边,或是坐在人烟稀少的大石,或是坐在哪家荒废院落的院墙上,从而,边吃小吃,便晃荡着双脚,嘻然而笑。
往事纷纭,而今再度被这桌宫中珍馐勾起,一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