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玥踏步往前,略微自然的在妖异之人身旁落座,目光朝桌上丰盛菜肴扫了一眼,低问:“这些膳食,也皆是宫主带来的厨子做的?”
他笑得懒散不羁,“本宫历来不吃外人做的东西,这些膳食,自是灵御宫厨子所做。”
长玥神色微沉,“此处别院,似是仅有住房,却不曾有后厨,难道宫主的厨子,是在前院厨房内做的?”
他神色微动,懒散道:“去前院做,与别人共用一个膳房,倒也不是我灵御宫做派。”说着,在长玥深了几分的目光中,他勾唇一笑,慢悠悠的继续道:“不过是拆了院子后方的几座假山,掘了几棵黑漆漆的树,搭了间膳房罢了。”
长玥神色微怔,着实无奈。
这人历来随性惯了,她此际,已是不再想着他能低调一些了,只是即便无法做到低调,但这人刚入住别院,便这般开工动土,不仅将别院随意整改,甚至还毁了假山与树木来搭建膳房,如此,是不是太过了些?
长玥默了片刻,努力的按捺心神一番,才稍稍稳住情绪,眼见他依旧懒散而笑,邪肆张扬,长玥突然觉得与这人在一起相处,着实是太累太操心了。
“此处乃风尘之地,人流极大,各种消息也容易散播出去。宫主入这大昭京都,想来也是玩乐的,若是太过招摇,惹得有心之人注意了,自是麻烦缠身。是以,还望宫主入住这别院时,稍稍低调些。”长玥默了片刻,低低出声。
奈何这话一出,他似是并未听进去,反倒是慢腾腾的道:“那老妈子收本宫一颗夜明珠,本宫还未要回来,此际纵是翻新这别院,也是本宫自己的人力物力,而今,长玥公主非但不觉得本宫受了委屈,破了财,反倒还劝本宫收敛,让本宫委屈着住在这别院,本宫这般照顾长玥公主,而长玥公主,便是这样回馈本宫的?”
长玥心底一沉。
这人,无疑是在刻意的曲解她的意思,故意找茬了。
显然,她今日给那老妈子一颗夜明珠,自是让这人觉得不值了,是以几番都拿那夜明珠说事,肆意调侃。
只不过,这人多金多财,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竟还会心疼一颗夜明珠?
长玥皱眉,心思起伏,将这妖异之人的话语与态度彻底归纳为他仅是想调侃与找茬罢了。
“狗贼登基,国之不稳。再者,萧意之与那狗贼,心思叵测,并非善类,宫主这般堂而皇之的入得京都城,若一味的高调招摇,想必不多时,定会惹那二人注意。长玥知宫主深不可测,甚至武功莫测,但,双拳难敌四手,若萧意之与狗贼当真有意与宫主过不去,宫主以为,凭你与随身而来的几名黑衣侍卫,便能闯出这京都城?”长玥深眼凝上他那双修长带笑的眸子,低沉的再度出声。
他异色的瞳孔微微一缩,却也仅是片刻,他目光已是全然恢复了常日里的邪肆魅惑,“长玥公主随了本宫这么久,倒仍是不知本宫之性了。”
说着,轻笑一声,继续道:“本宫来这大昭京都城,的确是为做乐,本宫自主宰灵御宫开始,心底,便从无低调二字,长玥公主今日三番两次让本宫低调,倒是委屈本宫。再者,大昭惠王与新帝虽心思叵测,甚至也有些手段,但本宫,也非孱弱之辈,呵,他们若犯本宫,本宫,自是赶尽杀绝,他们若是不犯本宫,本宫,也仍要犯犯他们。”
他嗓音慵懒至极,话语却是底气十足,邪肆魅然中无端的透出几分莫名的痞态。
长玥着实不敢恭维他这话,心底除了叹息,便是无奈,纵是对他有几分微怒,但也无可奈何,素手无策。
这人啊,当真是像极了脱缰的马,怎么劝怎么拉都无济于事,费力,而又不讨好。
心底一沉,竟是无奈得有些发痛。
这么大以来,除了萧意之将她气得发疯之外,这妖异之人,三言两语之间,却也能将她气得心口发疼,却又无法排遣。
长玥垂眸下来,不说话了。
而那妖异之人,则是将碗推至了她面前。
长玥眉头皱得更甚,依旧不言话,待默了片刻后,便开始执着筷子为他碗中布菜。
整顿晚膳,他仅是懒散随意的吃了几口,最后,再饮了几口淡茶,而长玥,却是强自敛神,逼着自己吃了不少。
待扶渊等人将饭菜撤下后,那楼内的老妈子,便不请自来了。
许是被院中之景惊住,那老妈子入得屋门时,面色是震惊的,然而待目光又瞧见了屋中的布置,更是惊得停了步子。
只是这老妈子倒也是见惯了大场面,心思倒也玲珑强大,她仅是在原地怔了片刻,便回神过来,开始热络的朝妖异之人赔笑道:“方才入得这院子,倒见大变了样,我还以为我走错院子了呢。”
长玥淡然起身,立在了妖异之人身后。
“院中以前的布置与摆设,寒碜至极,本宫倒是不喜。”正这时,那妖异之人慢悠悠的出了声,说着,嗓音稍稍一挑,“本宫此处,似还缺几名奴役……”
老妈子眼珠子蓦地一转,当即会意过来,忙热络赔笑道:“是我疏忽了,公子放心,等会儿我便去差几名奴役过来伺候公子。”
“本宫有本宫的贴身婢女伺候,你送来的奴役,伺候本宫的下人便是了。”妖异之人再度出声。
嬷嬷怔了一下,面色当即僵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