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至此,长玥心下止不住的暗叹。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男子,竟是自得自恋到了这种地步。
长玥默了片刻,顺着他的意思道:“那人的确貌丑,怎比宫主的满身风华,扶玉看他看得仔细,不过是想将他打量清楚点,免得等会儿动手时,伤错了人。”
这话说得极为淡然,并无半分的情绪,嗓音一落,见那妖异之人面色不变,并不相信,长玥也未再多做解释,反倒是慢腾腾的转移了话题,“此际斗诗会正值精彩,宫主怎不陪流苏姑娘一道观看了?”
他并未立即回话,懒散观她。
待长玥被她盯得略微不耐烦时,他才慢悠悠的出了声,“流苏美人儿心口又疼了,此际正在屋中休息,怕是没精力起来看斗诗会了。”
是么?
流苏又开始心口疼了?
这倒是奇怪。自打今日流苏听了这妖异之人尖锐的琴音后,便开始心口疼,后来在屋中睡了一下午,而今仍唤心口疼,说来,先不说是否是这妖异之人对那流苏暗中动了手脚,就言这妖异之人见流苏心口疼,也无半分的紧张与心疼,便可知晓,这妖异之人啊,着实无心无情,对女人更无半分的真意,若有女子当真爱上这人,无疑是要伤心落泪,甚至,万劫不复。
这种男子,只可远观,但却沾惹不起。
长玥神色微变,默了片刻,也未深究,只道:“流苏姑娘既是身子不适,宫主历来怜香惜玉,还是入屋多陪她为好。扶玉这里,宫主也无需担心,待再过一会儿,扶玉便乘扶渊公子备好的独舟而接近那画舫,争取,将那人的耳郭摘下,送至宫主面前。”
这话,长玥说得有些低沉。
纵是那不远处画舫上的男子左拥右抱,看似如痞,但那人与她无冤无仇,若非被这妖异之人逼迫,她无疑是难以说服自己去伤人。
只奈何,人在屋檐下,不低头都难。若是不将那人耳郭割下,这妖异之人,今夜怕是定不会安生。
“扶玉美人儿办事,本宫,自是放心。”他笑得邪然不羁,俊然的面上全是魅色,但却在这浓稠的夜色里,却着实显得风华如妖,虽无神祗谪仙那般雅致,但却的确惊为天人。
这人,的确是生得好看,这种感觉,她从第一眼见他时便有了,只奈何,惊艳得太过,邪肆得太过,是以,便显得鬼魅妖异,想来,若这人能稍稍收敛一点满身的邪肆,增几分雅致之感,纵是让这整个大昭京都的女子对他倾慕,都并非难事。 [
长玥默了片刻,不说话,随即便故作自然的挪开了目光,兀自沉默。
他并未立即离开,反倒是踏步上前,站在了她身边,随即懒散随意的学着她的模样,微微靠在画舫外的木栏上,眺望了一番那周遭斗诗会的盛况,再度慢腾腾的出了声,“京都的斗诗会,不过是几个附庸风雅的庸才在那上面牵强蠢然的做诗,竟还有这么多人来围观,呵,看来,你们大昭倒是无人了,没什么稍稍厉害点的文人墨客。”
长玥眉头稍稍一皱,“京都才子众多,只是有些雅士,并不喜欢这种嘈杂的斗诗会,是以并未参加。而宫主此际看到的这些斗诗之人,不过是民间书生亦或是寻常人家的公子罢了,而大昭真正名扬的才子,并未来此。”
他轻笑一声,“家已亡,江山也易主了,呵,扶玉美人儿竟还这么维护这大昭。”
长玥神色蓦地一变,深眼凝他。
他却是笑得邪肆柔腻,魅惑不羁,继续道:“大昭新帝登基,朝政不稳,加之朝中无能士,百姓也安于现状,不求进去,呵,依本宫看来,这大昭,倒也撑不了多久,没准,也许不用扶玉美人儿亲自动手,这大昭江山,便被邻国吞亡了。”
长玥眉头当即一皱,虽明知这妖异之人在懒散随意的言道,奈何此番听着这话,心下深处着实有些不平。
这大昭江山,的确已改朝换代,但她内心深处,并不愿这大昭江山全数落得邻国之手。只奈何,这妖异之人偏偏说得又确实在理,如今这大昭,朝政不稳,能人并不多,百姓也安于现状,谁人做这大昭的皇帝对他们来说皆无关紧要,是以,大昭内忧外患,百姓不凝聚,若说被邻国吞并,也是可能。
长玥如是想着,心下复杂重重,本是想维护大昭而反驳的言语,也被她及时压制在了喉咙,未言道出来。
周遭气氛,依旧嘈杂,唯独拂来的风似是盛了几许,凉意刺骨。
她默了许久,才缓缓转眸朝身侧之人望来,不料他异色的瞳孔正静静的朝她落着,懒散而又兴味,令人无端的觉得他心头似是又在算计什么。
“扶玉如今,只为深仇而活,这大昭是否灭亡,扶玉,并不关心。宫主也无需在扶玉面前言道这些了,也无需再试探什么,扶玉自知宫主绝非等闲,心下定有大计,但望宫主稍稍体恤扶玉,待扶玉报得大仇之后,宫主想要扶玉如何,扶玉皆言听计从。”片刻,长玥已是按捺心神的缓然出声。
她这话,无温无波,低沉中带着几分不曾掩饰的麻木。
“扶玉美人儿这话倒是说得委婉,只是,本宫倒是喜欢。”正这时,他略微满意的轻笑一声,慢悠悠的道了这话,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继续道:“按照本宫之前的计划,会在这大昭京都逗留半月,还是那话,本宫行事历来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