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在找人,那边浩东等不了了。没等消息传过来,他已经心急火燎地登上了开往上海的飞机。
同一时间,雨浠正留宿在上海临近机场不远的一家酒店。匆匆忙忙从北京到了天津,再从天津搭机到了上海。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永远离开他么?她没多想。一路上,她走的匆忙,只想离开北京,让自己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整顿一下,放松一下。
真的,她觉得自己太需要休息了。这段感情让她心力交瘁,让她浑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怎么会有如此折磨人的感情呢!怕失去,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每天都患得患失,犹如惊弓之鸟。
离开了北京的地界,坐了上海的酒店,和他远远地隔开了,她本以为自己应该轻松了,不压抑了。可是,她就发觉她更放不下了,更不轻松了,更透不过气了。
一共没有离开北京多少个小时,她就开始想家了。她想添添,想家里所有的人,最最想的还是那个让她恨不能爱不能的人。
她骂他,恶狠狠地骂他,诅咒他,一边骂一边哭,哭的满枕头都湿透了。骂完了,心里那份想念就更加强烈,那份决绝的念头没有因为她的诅咒而更加深,她反倒是更加想他了。
好不容易哭的累了乏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想到她不告而别,不知道家里会不会翻了天了?她有心想打个电话回去,又有点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实在有点丢脸,生平第一次离家出走,还没走出三十六个小时,就忍不住了,未免太没有骨气。
她硬气了一会儿,挣扎了一会儿,撑着起来,收拾妥当,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匆忙之间找了这么个地方住,竟然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出酒店大堂,找了个前台服务生问了个地方。
一家家常菜的小店,所幸味道还不错。填饱了肚子,她重新回来,重新靠到床上,打开电视,却什么都看不下去。她不是应该气他的么?这份气似乎远不如在他身边的时候大。怎么人一离得远了,反倒怨恨淡化了呢!
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实在坐立不安了。她收拾好东西,拿好门卡,背着包下楼,到前台的地方退了房,无论如何,这是第一次来上海,先转转再说。
雨浠前脚刚走,浩东后脚就进到了这家酒店。几乎是一下飞机,一开手机,消息就传过来了。知道雨浠住在这家酒店的504号房,他按捺着那份激动,就风驰电掣地赶过来了。等到前台一问,504房的客人十分钟前刚刚退房离开,他的那个沮丧恨不得把自己敲死。
只有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酒店外面就已经杳无人影了。退了房,她要到哪去住?天黑之前,如果她不去找酒店,他就无法查到她的踪影。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这漫长的几个小时怎么过?
前台服务员看他一脸迷惘,多嘴问了一句:“先生,你要住店么?”他一激灵,回过神来了,“就住504。”“504的房间还没有打扫。”“最好没打扫。”他交了钱办了登记,拿着门卡上了楼。
房间的确没有收拾,不过也不乱,除了床上的被子堆在那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规矩的,干净的。他关好门,松开旅行袋,慢慢走到床边的地方。
看到床,一时间,头有些昏然,全身疲惫不堪。看着床上那个小小的被压出的身体轮廓,那被压出褶痕的枕头,他的视线立即被枕头上的那片濡湿给攥住了。他的眼眶一热,身不由己地坐下来,摸着那枕头上的湿,他嘴里低低涩涩地骂了一句:“真是个傻瓜。”
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个小人枕在上面哭鼻子的样子。有根长发落在上面,他捡起来,放到眼前瞧,然后,热气从眼底窜上来,迷蒙了他的视线,他慢慢合身躺了下来,枕着那团湿,好半天动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