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杜爸爸以前的性格,还不扭头就走?
杜爸爸可是要面子的,但现在,被杜妈妈说到那个份上,竟然还能稳坐泰山,不仅如此,甚至还带着几分歉意似得说,“我知道,我没有要问你索要什么的意思,也不会……不会去影响你和豆豆现在的生活,只不过……只不过有些话憋在心里头难受,就想跟你说说,放心吧,说完我就走、就走……,以后也不会来烦你。爱殢殩獍”
杜妈妈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嗯,行,说吧。”
杜爸爸大概是想挤出一个微笑的,可是,他发现这对他来说,真的很有难度,笑容挤得比哭都难看。
“阿葵啊,我……我和黄芹散了,我和她的孩子也没了,昨儿晚上,她把我从医院里轰出来……,她的亲哥来了,要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然后……”
杜爸爸没再说下去,只是强打了个笑容,道,“现在才发现,如今的年轻女孩子,哪有我们那时候的人那么厚道……,不过,后悔也晚了。”本来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可当杜爸爸真的和杜妈妈坐下来之后,才发现,能说的、敢说的,也不过就这么几句。
后悔也枉然。
杜爸爸想着,鼻子酸涩起来,连眼眶都有些红了。
如今,他一无所有,想要回到过去,那已是不可能的奢望,别开了脸,悄悄地把眼里的泪花眨去,杜爸爸干涩地说道,“瞧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看你现在过得好,我也觉得能够减轻点罪孽……,行,回去吧,我也走了。”
杜妈妈瞧着杜爸爸如今的样子,可真是心里百味杂陈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本来,她以为看见他遭报应,会感到心里痛快的,可事实证明,看到他那么狼狈,好像被惩罚的是自己似得,她看着杜爸爸的背影,不由站起来,追上两步,“嗳……”
杜爸爸回头,“阿葵?”
杜妈妈觉得自己太心软了,她硬是冷了脸,口气生硬地问,“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杜爸爸苦笑,“我哪里还有工作……,不过b市也有些朋友,总能找到适合的活干的。我走了啊。”
杜妈妈瞧着,直到杜爸爸走开几步,又不由自主地追上两步,“哎,老杜。”
杜爸爸停住脚步,“还有事么,阿葵?”
阿葵、阿葵……
每一声唤都让杜妈妈心里颤了颤,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开始酸涩起来,“你……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回来咱们厂做吧。”
说出这样的话,杜妈妈知道自己是冲动所为,可真说出来之后,却也没有特别大的感觉。
就当做帮个朋友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杜爸爸则会以一笑,“不好,人言可畏,你自己撑着一个厂子,一定很辛苦,适当的时候,就让豆豆或是诺诺来帮忙吧,也该享享清福了。……我走了。”
如果说,整个会面过程,杜妈妈都心怀芥蒂的话,那么此时,她才算真正对杜爸爸设下心防。
怎么说,也是一起过了二十多年的人啊。
恍恍惚惚的,杜妈妈都不知道自己走回家的,进了家门,连杜决唤她都没有听见。
封先生瞧她不对劲,“怎么了这是,小区的保卫为难你?”
杜妈妈这才回神,“没……没有,他们说要加强监控,并增加一人同时轮岗。”
封先生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治标不治本。”说着,他看向了浴室方向,“这个臭丫头,是想躲在浴室里一辈子吗?”
杜妈妈的不对劲,虽然封先生也引起注意了,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杜决看在眼里,趁着杜妈妈去厨房的时候,他跟了过去,“妈,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杜妈妈讶异于儿子的敏感,却还在打哈哈,“什么呀,不就是……婷婷被人泼水了,这事你最清楚,不是吗?”
杜决夺过母亲手里的刷碗布,“行了,跟你唯一的儿子你还瞒着?一进门就看见你脸色惨白惨白的。”
杜妈妈干笑,到底没有说出自己见过杜爸爸的事,却说了杜爸爸说过的话,“儿子啊,你真的一点想要来厂里帮我的想法都没有吗?”
杜决精着呢,想着杜妈妈现在提起这个事,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要不,就是有人撺掇的,“那厂子是你的心血,我过去是早晚的事,只是不想荒废了我的手艺,等过几年,我年纪大了,拿着手术刀会抖的时候,再过去帮你,反正厂子也算步入正轨了,除非妈你有野心,想做大、想上市,其实,当初我提议让程诺去帮你,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现在这个时候,提起程诺可真不合适。
杜爸爸对着杜妈妈说的那句:现在年轻女人可不比以前那时候。
这话对杜妈妈影响大着呢。
也算是一种习惯吧,杜妈妈跟着杜爸爸过了二十多年,平时大事上,听杜爸爸的话听惯了,如今仍逃不了那个惯性。
“诺诺的事,等你俩正式结婚了再说吧,你俩这折腾的,又是假结婚,又是辞职,又是领证没领成,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俩到底啥关系,说不好再过几天,你俩又吹了,说没任何关系,就是普通老乡和邻居关系呢。就算不提这个,光说程诺本人,诺诺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她是有能力,可就因为有能力,说不定她瞧不上我们那个小厂。——豆豆啊,你这孩子心眼太直,别总是为别人想,妈就你一个儿子,你也该为妈想想,是不?行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