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清风吹拂着赫连相府中柔韧的柳枝,锦鲤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翻腾出点点金光,整个园子都酝酿出一种春光明媚,只是——
大厅里的气氛却趋于剑拔弩张。
赫连清边费力地咳着,边不甘心地伸着手指,指着正在强忍着笑意的赫连澈。
“二姐姐,你也知道三妹一直呆笨,反应有些缓慢。这下您就大人有大量,别给我计较了哈!”赫连澈说得乖巧。但是从赫连清低着头咳的角度看去,赫连澈脸上却没有一丝歉疚的味儿,这无疑让赫连清更加冒火。
然而这时候,赫连明镜也终于赶过来,开始毕恭毕敬地招呼着用午膳了。
赫连清总算是止住了咳嗽,入席时还不忘恨恨地瞪着赫连澈:此时此刻她只怕是拿着水杯泼赫连澈一脸的心都有了!
赫连澈!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又让自己在太子面前出丑丢脸!
这时候,赫连澈却是没心思搭理赫连清了。环视了一圈儿不见云若初,赫连澈纳闷地问向赫连明镜:“咦?我娘亲呢?”
“你娘自然是在她自己的屋子里用膳!她在相府是什么身份,也能出席这样的场合?!”赫连清总算是找到了出气的机会,快言快语地抢在所有人前面。
赫连明镜无奈地看了一眼赫连清,这会儿只差低声朝她喊上一句“姑奶奶您嘴巴积点儿德”了。再担忧地看向陆寒夜时,注意到陆寒夜正不动声色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赫连明镜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慌乱之中,总有瞻前不顾后。赫连明镜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陆寒夜反应的样子,正被陆天合拿了个正着。
果然是那心怀鬼胎的墙头草,脚踏两只船等着待价而沽啊!陆天合不满地看着赫连明镜,心中一阵冷笑。
这时候,陆寒夜锋利的眼角满意地扫视到陆天合脸上的不悦,唇角微微一勾:很好。
赫连澈这个时候心里却是气愤不已:这个赫连清也太嚣张,毫不顾忌有些人的面子!也不知这些天赫连明镜和大夫人是怎么欺负云若初的!
一餐午膳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中用完了,刚一散席,赫连澈就急着去后院看云若初。
赫连清也倚着大夫人朝园子里走,边走边还愤恨不已着:“娘,赫连澈真的是太可恶!”
“清儿,”大夫人深深地看着赫连清,帮她理一理衣襟,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赫连澈她已经变了?她变得光彩夺目,气势逼人了。依娘亲看,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辱的木呆丫头了。”
赫连清不屑地撇嘴:“再变,她也依旧只是个小小庶女!而我是当今南辰太子妃!”
大夫人看着自己依旧是丝毫不懂得掩饰的女儿,暗自叹口气摇头:看来想要帮女儿,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还得从云若初下手。
赫连澈在云若初房里又说了一阵子话,看看天色觉得也该回去了,嘱托云若初几句也就起身。这时候,赫连明镜过来了。
“若初啊,如今你也是凌王妃的娘亲了,身子比不得从前,自然是尊贵许多!今后你也好好注意修养啊!”赫连明镜过来,语气温温。
赫连澈看得厌烦至极:赫连明镜怎么就这般谄媚势力眼儿?
云若初却简直是受宠若惊:这么多年了,赫连明镜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她?她几乎是颤抖着双手要去给赫连明镜倒茶。
赫连澈直皱眉,在一边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就再一次辞别云若初走了出去,直接到了门口坐进了凌王府的马车里。这时候,陆寒夜也跟太子诸人做了辞别,过来了。
一路上,想着赫连明镜的势力劲儿,赫连澈心中很是烦躁。在自己体内的那一缕记忆中,这十几年了赫连明镜从来没有好好地待过云若初。今天他温温的一句话,竟能让云若初那么高兴。
赫连澈无奈却也没办法。云若初原本就是出身青楼,赫连明镜但年肯帮她赎身,她早就是全身心的感激了。这是云若初这样身份的人在这个时代里的命运局限:有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是种进血脉中,早已经是改变不了。
并且,同样是因为一种观念,赫连明镜才肯因为自己现在是“凌王妃”,而稍稍优待一下云若初。
在这个时空之中,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地尊卑有别,这般地不平等。
平稳的马车中,赫连澈就这样一直在心中闷闷地盘算着。这时候马车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赫连澈趁机伸了下腰,舒缓一下身子,转眼却注意到一直微微闭目的陆寒夜。
凌王妃……
陆寒夜……
“陆寒夜?”赫连澈心中一动,试探地喊了他一声。
不是赫连澈没事儿唤他找抽,实在是她现在已经无法再故意忽视他了——分析了赫连明镜现在的态度之后,赫连澈就知道陆寒夜现在可是自己目前的后台啊!不牢牢抱稳了,云若初在相府的生活怕转眼便又水深火热了。
陆寒夜依旧无动于衷。甚至,他的眉头都没有像平时那般好看地扬一下,或者厌烦地折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挺郁闷的……赫连澈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难不成是自己从前厅走之后,像自己跟赫连清那样,陆天合他俩之间也过了什么招儿了,然后他憋出内伤了?
这样想着,赫连澈心中也就觉得好笑起来:在她看来,虽然陆天合是太子,但是陆寒夜往那里一站,气场自然而然地顺着陆寒夜张弛开了。
看上去端庄温雅的太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