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宫主有令,您不得离开此处半步。”
听闻此言,邵菡卿柳眉横竖,厉声道:“我是这宫里的女主人,你竟敢一次又一次地阻拦我?”
“宫主之命不可违。”静伫于水榭之外的黑衣侍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旧面无表情的冷冷开口。
“你……!”邵菡卿一时语阻,忿忿地看着他,一跺脚,转身恼火地回了屋。
——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自从那晚他们在水镜相遇之后,魑炎便叫人严守于浮莲水榭之外,不允许她外出半步,而魑炎也没有再过来找她,就这样一直将她幽囚于此将近了一个月的时间。
——“你在这里,还不是每天都被禁于此地,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这与你在韶湖香居时的日子有何差别?”
一时间回想起了明峙渊的这句话,心口陡然一阵绞痛。
邵菡卿越想越是觉得上天不公,本以为只要离开家了便自由地活着,就算是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就认了,只要能够脱离那个囚笼便好。然而为什么,如今的她还要继续承受着这种生活?
她不甘心,难道她将来都要如此暗无天日地活下去么?
她要离开,她一定要逃脱这个牢笼。不要再管那个男人身份有多可疑,他们之间又有何关联,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小颜!”
隔壁的侍女听到呼唤后连忙赶了进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粉衣少女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唇畔漾起了一弯极淡的笑靥:
“我要你帮我一下。”
“哎呀不好了!小姐她出事了!”流光闪耀的浮莲水榭内,一名侍婢慌慌张张地窜了出来,一直跑到了庭院门口才停住脚步,对着门外的黑衣侍者急急告道,“暗灵大哥你快去看看,小姐晕倒了!”
幻溟宫中所有侍者的名字都是以“暗”字开头为姓,眼前的这名男子便是其中之一。然而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小颜,毫无任何动静。
小颜看他居然没反应,先是怔了怔,旋即她略带哭腔地开口:“宫主临行前不是叫你好好看守这里的么?倘若小姐真出了什么岔子,你我二人如何向你家主子交代啊……”
听她如此一说,暗灵那原本僵硬的表情这才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皱了皱眉,而后便转身向里屋走了过去,小颜紧跟其后,脸上是隐隐的笑容。
“夫人?”暗灵轻揽开了屋门,却发现室内并无一人。突然间他感到身后扫过了一阵风,下意识地迅捷出手挡下了邵菡卿的偷袭。
“夫人,你……”暗灵这一句话都还未说完便全身一震,急急甩开了桎梏于邵菡卿左肩的手,他万分惊惧地盯着自己的手掌,满眼的惊恐——他那只碰了邵菡卿左肩的手,竟然从指节处开始逐渐碎化,沿着手臂一路曼延开来。只是须臾的时间,暗灵的整个人居然全部都化为了一堆粉末,黑色的袍子将其覆盖在了地上。
“天……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的……”
此时的邵菡卿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茫然无措地眼睁睁看着黑衣侍者就这样在自己跟前化为了齑粉,全身止不住地颤栗。
——她方才就只是想将暗灵击晕而已,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他的性命!可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小姐,成功了么?”侍女听到屋内没了动静后便走了进来,刚没入房间便看到女子满脸惊恐地立在原地,面色苍白如雪。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了角隅处,竟是凭空多出来了一件黑色的袍子,下面还有许多的黑色粉末。
奇怪……暗灵他人呢?
“小颜……”她刚要开口询问,却是听见邵菡卿那略带颤抖的嗓音传入耳畔。她抬首,看到了小姐满是泪水的脸庞,眼神无奈而又凄凉,唇畔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倾国倾城。
“我又害死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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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日炎炎似火烧。
广袤的大漠中,一行嬉闹的队伍迤逦驶过,驼背上所载的是琳琅的服饰珠宝,那一辆宽大而华丽的驼车里不时地传出女子阵阵的欢声笑语,为眼下这燥热的行途沁出了几丝清凉爽心的韵味。
“瑾姐姐~垣市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呀?”一个身穿蓝衣的俏丽少女拉着中央一名红衣女子的手腕,欢喜地问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蕊儿,垣市不仅是个繁华的城市,聚集了许多达官贵人与纨绔子弟,还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呢。”那女子微笑着回答,面上的笑容温暖而明媚。她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华,便已是中原第一青楼“陌上花开”的当家。不止容颜芳华妩媚,还有相当了得的本事,无论是黑道或白道都会敬让她三分。而中原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其真正的底细,宛如从天而降的奇女子让人捉摸不透。
“我才刚来不久,好奇嘛……”少女嘟囔着坐回了原位。
“当真只是因为好奇么?”花魁香玫一脸坏笑地打趣道,“恐怕是蕊儿心急,想在垣市寻个如意郎君吧?”语毕,整个车厢中的姑娘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香玫姐你……哼,我不理你啦!”蕊儿羞得俏面通红,埋下头去暗自绞着手指,不看众人。
香玫笑了笑便不再言语,将目光移到窗边看着外面广袤的大漠,心绪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然飘远而去——一月未见,不知那人还好么……
“好了别再闹了,大家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便可以回家了。”陌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