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是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人,急忙上前拉住孙回大声道:“孙大人,你醉了,这是丁县令大驾,切不可造次。”
孙回终于有了一个下来的台阶,合起凶光毕露的眼睛,装出一副醉样,由王大虎顺势搀扶着退下。
“都回去做事,大家快快回署吧。”
“主簿”崔斯立苍白着脸高声叫道,这场争执,当事人似乎无动于衷,他倒是吓得够呛。
众人6续退了出去,丁晋缓缓舒出口气,擦擦额头上细小的冷汗。在刚才,他也是强作镇定,其实内心颇有些害怕。不管是丁云还是丁晋,都很少接触这类暴徒,再加上又是酒壮其胆、力大无比,什么事也可能做出来,但他万万不能退缩,否则不仅自己威风丧尽,也必然更助长其嚣张气焰。
孙回此人,纯粹是个披着官皮的疯汉无赖,但他又不等同于普通的泼汉地痞,如是,以自己的身份之尊又怕得何来,可惜,偏偏这个疯汉同样是朝廷命官,又在县署根深蒂固,爪牙众多,着实不能轻易触碰。
不过通过刚才的“冲突”,丁晋也看出几点:,“县尉”孙回还没有足够的胆量敢公然无视自己这个长官的权威,这从他只有喝醉酒才敢顶撞自己便可看出;第二,县署胥吏中,有很多人对县尉暗中不满,自己地镇定从容。无疑会给他们带来反抗的勇气;三,孙回依然有试探自己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尽快想办法震慑对方,这个浑人会做出更加无法无天的行为。
可惜,丁晋想得还是过于理想化了些。也有些低估了对方的手段。他还没有谋划出有效地办法震慑孙回,孙派之人已经对他地不友善行为做出了“回应”。
对于县令丁晋,孙回等人的主要办法,是采取“不合作,不配合。阳奉yin违”的手段。
不得不说。孙回在裕县的基础实在太深厚。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是:yin威太大。他说出的话,几乎到了没人敢违背地地步。
丁晋上任后,鉴于县长办公室签押房人手严重短缺。于是准备从其他部门调来几个小吏帮忙。结果连着询问了几个部门领导,都异口同声地说近i公务实在繁多。如果大人要调走几个干吏,恐怕部门工作不能顺利完成。这便是暗暗表示,如果大人执意要调走人手,我们部门就“怠工”了。
看得出,说这些“大不敬”地话时,崔斯立、张忠等人都很是畏惧惶恐,但是即便如此害怕,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说出拒绝之语。由此可见,在他们心中,对孙回地畏惧更甚。“田曹”索秀玉倒是想为县令大人贡献几个人手,结果丁晋查了查却现他田曹中的办事员比签押房还短缺,而且几个小吏还都是新手菜鸟,政务工作一窍不通,如果不是索秀玉确实是一位“能员”,只怕部门工作早已停顿。
无人可调,这是其一,让丁晋愤怒的是,有些事情,自己明明吩咐下去执行,但是只要有孙回从中阻拦,其他人也会跟着无奈反对或者不配合,使工作不能顺利进行,就连自己属下地签押房几名书吏,有时都阳奉yin违,偷偷放水。
比如前几i,丁晋曾指挥壮班抓获一批放私放印子钱的地痞,结果关到牢中,等丁晋审案时,提囚地小吏却来报告说这些人已被孙回释放。丁晋大怒质问,孙回狡辩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耳目(线民),没有这些人居中监视威慑,裕县的刁民会趁机作乱,所以请大人包涵。
纯粹是一派胡言!
丁晋愤怒下yu抓来那些地痞亲自审问,结果派出去几拔人,都说找不到疑犯。当天晚上,县署中便起了一场小火灾,虽然只烧毁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件,但也让丁晋惊出一身冷汗。事后,孙回还yin阳怪气地道,这便是那些刁民蠢蠢yu动了。
凡此种种,只要是孙回执意和丁晋作对,z fu的公务大多都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暴怒下,丁晋仗责过几个出格的小吏,但是收效甚微,对孙回的恐惧,使他们宁肯承受处罚,也不肯遵令行事。几次下来,丁晋检讨了自己的做法,再没有杖罚他们,如果自己不能拥有庇护他们的能力,又怎能奢望别人去为你拼命?
身为一县之长,自己所能依赖的也不过是朝廷颁布给自己的“正统权利”,但这份权利是通过属下人员来具体执行的,如果下面的人都阳奉yin违、不肯听令,自己的权利已经算是被架空。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向上司寻求帮助、参劾县尉孙回,但这种念头,丁晋想了一下便放弃,不说暂时无凭无据,那个“治下无能”的声名,对于一个官员来说,不仅是终身的耻辱,更是宣判了你仕途的终止。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先,必须查明,这个孙回,凭借什么,如此大胆犯上、无法无天?众人又是为何如此惧怕于他?
孙回的背景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为了震慑人心,他的爪牙甚至以此为炫耀,到处恐吓百姓,丁晋很快便查清他的底细,不过结果却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还记得李翱的侄子李无忌无意间招惹到的那个“铁都尉”孙归吗?
“裕县尉”孙回,却原来正是这位“折冲都尉”孙归的弟弟,这倒罢了,丁晋身为地方主官,只要法理俱在,并不忌惮军队人物。但是让他惊惧地是和之有关的“黑刀客案件”和唐县令的“死亡之谜”。
在查阅裕县几年前的卷宗时。丁晋无意中看到,这位孙归都尉,当年曾被指为大盗团伙“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