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却想,这粽子既是去年贤妃所做,皇帝吃过还夸过贤妃,德妃今年就算讨了这个巧,众人吃得好,在皇帝面前夸她几句,难道皇帝就只记德妃的好,而忘了东西原是出自谁的手?相反的,德妃可能讨不着好,还为贤妃在皇帝心里重重的记上一笔。
故德妃前去询问贤妃时,贤妃才会大方的将作法倾囊相授,德妃不过是为她作嫁罢了!德妃只怕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得意着呢!
不过嘛!看十七气愤难平的模样,慕越心道,还是别戳破的好,说不定贤妃就等着女儿为她在皇帝面前不平呢!
“你什么时候约了方家和徐家的小姑娘来看划舟啊?”
冷不防听到慕越的问话,十七公主眨了下眼睛,含糊的道:“就…….那天,她们来,咱们不是坐画舫顽儿吗?就说起端午时,有划舟比赛可瞧,方民紫的表哥有参赛,徐家也有人参加,可是她们家里头的长辈都说没空儿,不让她们来看,我,我就说,十二皇兄要陪父皇来看,我以前也随父皇瞧过……”
她怯生生的抬睫打量慕越,小心的解释:“我本来想跟嫂嫂说的,可那天,皇兄让我自个儿用饭,我没机会说,后来,就给忘了……”话里头多少有些小小埋怨,人家真不是有意隐瞒啊!谁让那天十二皇兄赶人呢!本来想象方家小姑娘一样,跟十二嫂嫂说知心话的……
慕越没看到她的小眼神,她正埋头吃粽子哩!“嗯,好吃!回头跟你母妃说,这方子别藏着掖着,那个夸到她面前去,就让她大方些。把方子供出来!”慕越说的狡黠,十七公主心领神会,也露出抹坏坏的笑容来。
“一会儿就让人回去跟母妃说。”十七公主坏笑,“那我这儿呢?”
“你这儿?嗯,我想想,德妃大概会御前伴驾吧!你懂事些,只字不提你母妃,真心诚意的夸德妃去。”
十七公主听了不干了!“那怎么成!”
“傻了喂你,你在御前揭出来,对你母妃有何好处?再说。德妃确实是有苦劳啊!她操办着备料呢!粽叶好得,竹叶呢?你母妃聪明啊!这费心劳力的事儿丢给德妃去做,父皇又不是不知道这粽子是你母妃想出来的。朝臣们觉得好,又如何?你母妃能得什么好处不成?”
慕越这么一说,十七公主有些明白了,姑嫂两个喝着香香的薄荷凉茶,边闲聊着一会儿的划舟竞技的内幕消息。
小姑娘八卦的功力着实不差。才短短片刻,三个小姑娘就已经就今日划舟队伍,白河书院派出的两支队伍,看来齐整好看,年纪、相貌、身材、家世都很一致,而太府那一队看来青壮不一的。却是真人不露相,已经连着三年夺冠,白河书院的卖相佳。却连着十二年挤不进前十名……
“就这两处派的队伍参赛?”
“哪能啊!”十七公主兴高采烈的如数家珍般,说着往年自己看到队伍,“各部还有京中世家、勋贵、书院及大商号都派了人参赛,不过,能到御前夺魁的。当然都非泛泛之辈。”十七公主皱着小俏鼻道:“宗室也派了人参加的,就是常常第一轮就给刷下去了。忐丢脸的,要是十二皇兄的那些亲卫也去参赛,肯定能拿好成绩。”
慕越笑而不答,十七公主静不住,只一会儿,就又说起徐湛芳与她说的,京中流行的小玩意儿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东河,东河距离宫约莫小半个时辰,东方朔他们来得不算早,太子早遣了人候着他们了,待他们一到,便将他们领入河边最大的一座楼子,若皇帝到西山避暑,则端午划舟竞技,都到这座观东楼来看赛事。
观东楼主楼五层,依傍河边山坡而建,欲看赛事,需从主楼三楼蜿蜒回廊通往河边山坡上的观河亭,观河亭分主次各三,皇帝通常至主亭观河日亭观河,观河星亭通常是随行的勋贵、朝臣休憩之所,观河月亭便是嫔妃、外命妇、公主们聊天小憩之处。
主楼也分三处,与观河亭一样,故东方朔一行来到楼外,自有太子妃派来的宫女领慕越姐妹及十七公主等人往月楼,而东方朔却是随内侍往主楼,才到主楼大堂,他无暇去看气势恢宏的大堂,因太子正沉着脸等他。
劈头就问:“你可收到消息,逆王又不安份了。”
“他不安份才好,方能与薛嫔一样,将父皇待他的情份给消磨殆尽。”东方朔脸上灿笑如阳,除太子听清了他所言,旁人皆不晓他说了什么。
太子冷哼一声。“也不知是谁在旁撺掇着,容了他一次又一次。”
听太子这么一说,东方朔心中微动,淑妃已死,逆王在逃,他只记得防薛嫔,却忘了防淑妃的爪牙,只要逆王不死,效忠淑妃的人便可能存着幻想,奢望逆王能卷土重来,再不然,便是让皇帝跟太子之间为逆王而生嫌隙也是好的。
若是如此,皇帝身边就仍有淑妃的人潜藏着,隐龙卫的人是没发现呢?还是如慕越所猜测的,真被逆王的人收买了?
太子抱怨着秦王府的侍卫无能,让逆王将人掳走,东方朔却注意到一件事。“富昌侯世子不是说,他断了逆王的财源,那逆王孤身一人,如何能耐将秦王府侍卫挑翻?”
“你怀疑他不老实?”
“我还疑朝中除了富昌侯,还有旁人暗中支助他。”
逆王一案不少人被拉下来,勋贵朝臣皆有之,但如前户部小纪尚书一般,明面上是忠于皇帝,私下却被逆王操纵的人,应该还有尚未被